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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的动作迅速而简洁,像是在完成一项例行的工作一般。不知是天际的晚霞过于绚丽还是他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面庞。当九发子弹射完的时候,他还是连一次头也没有回过。
九发子弹,百分之百的命中率。这样的成绩令钟济民也难免侧目。
还剩最后一发子弹了,参照先前的状态,钟济民毫不怀疑年轻人将完成一场完美的大满贯。于是他放出碟靶,静待那烟花在暮霞中再次散开。
可是这次枪身却没有响起。年轻人目送着碟靶划过天际,身形向定住了一般,毫无所动。
“怎么了?”碟靶坠地之后,钟济民诧异地问道。
年轻人终于转过了头,他的目光从墨镜后面射出来,牢牢地盯在了钟济民的脸上。这样过了片刻,他幽幽地说道:“这是最后一发子弹了。”
“是的。”钟济民无奈地摇摇头,“可是你已经错过了碟靶。”
年轻人“哼”了一声,似乎在冷笑。“我对射碟靶并没有兴趣。”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回转目光看向天际。
是的。像他这样的射术,对碟靶这样没有变化的射击目标早已厌倦了吧?钟济民似乎颇能体谅对方的感觉,于是他微笑着推介说:“本射击场内还有野外狩猎的活动项目,你需不需要体验一下?”
“射杀动物?”年轻人摇摇头,“你不觉得那根本也是浪费子弹么?”
钟济民无法理解对方的意思了,他皱着眉问:“那你还想怎么玩?”
年轻人把玩着手中的猎枪:“对于一个枪手来说,人才是最好的猎物。在你开枪的时刻,你一定能感受到他的恐惧、他的绝望……他也有可能反抗,那整个过程会更加的刺激。当然,最重要的在于,你会找到你一个射杀他的理由,当你带着目的去开枪的时候,这才是一次真正完美的射击。”
“这怎么可能呢?”钟济民哑然失笑,“在现在的社会中,你怎么可能有持枪杀人的机会?”
年轻人反问:“对着活人开枪,这是不是每一个枪手内心深处的欲望?”
钟济民怔住了,他开始嗅到一丝不安的气息。他没有接对方的话茬,微笑着用尽量随意的语气说道:“先生,请把枪交给我吧。你的射击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年轻人似乎也在笑着回答,“可我还有一发子弹,不是吗?”
“你已经错过了碟靶——请把枪交给我。”钟济民愈发不安,他改变口吻,变得严肃起来。
年轻人却丝毫没有要交枪的意思,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紧。这样钟济民有些进退维谷,他踯躅自己是否应该去强行缴过对方的枪:但现在子弹已经上膛,这样做无疑是个非常危险的举动——万一在争执中发生走火,猎枪在场内射出霰弹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年轻人这时转过了身,和钟济民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然后他忽然问道:“你开枪杀过人吗?”
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有些无礼和突兀,钟济民真想摘掉对方的墨镜,看看那后面究竟藏着怎样的嘴脸。不过他还是勉力压住情绪,反问:“怎么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杀人的理由,还有你杀死对方之后的感受。”年轻人说得很认真,语气中倒没有挑衅的意思。不过他转身之后,枪口便冲向了钟济民所在的方向,这让后者感到很不自在,他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接待这么一个奇怪的客人。
不过他决定认真的回答对方的问题,因为这个话题在他心中原本就是神圣的。
“我杀过人。我杀的人全都是罪有应得。看着这些人倒在我的枪口下,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守护的正义的尊严。”钟济民掷地有声地说道,最后他还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因为我曾经是一名特警狙击手,我的任务就是射杀那些严重危害公众安全的匪徒。”
年轻人沉默了片刻:“你能保证你射杀的每一个人都是应该杀的,你从来没有错误地使用过你手中生杀的权力?”
“我能保证。”钟济民毫不犹豫地看着对方,“我射杀过绑架案的劫匪、疯狂的连环杀手、危险的越狱分子……他们全都犯下了必死的罪行。”
年轻人在墨镜后面与钟济民对视着:“那你还记不记得十八年前,一个叫做文红兵的人 ?'…'”
钟济民立刻皱起了眉头,显然他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然后他敏感地反问着:“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在你的资料里有。”年轻人早已想好应对之辞,“俱乐部的网站上有你们所有教练的详细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