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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粒塵埃般不起眼的夏芒何曾得到過這樣的讚譽。
他哪有那麼金貴?
他的小臉蛋一下子變得紅撲撲的,鼻尖上像是露水一樣細小晶瑩的汗珠,受寵若驚地說:「是、是『芒種』的『芒』。」
衛峻風大大咧咧地說:「我看啊,都可以。一個字可以有很多意思嘛。」
衛峻風摸摸他的頭,燦然一笑:「從今天開始,『夏芒』的『芒』也是『光芒』的『芒』,我們小芒要好好讀書了,以後做一個能為社會發光發亮的人。」
夏芒不知所措,他想,像他這樣被說不應該出生在世界上的小朋友也可以長成一個有用的人。
但他相信衛峻風。
衛峻風說他能做到,他一定能夠做到。
衛峻風還說,只要做一個自給自足、遵紀守法、正直善良的人就是發光發亮了,就算只有一點點光也是光嘛。
那天回去以後,衛峻風問了外公哪天是芒種,他要給夏芒過生日。
外公說:「就今天啊。」
說完,祖孫倆都愣住了,齊刷刷轉頭看著小夏芒,異口同聲地問:「小芒,今天是你生日啊?!」
夏芒點點頭。
夏芒是認得「芒種」這兩個字的。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要是沒那麼聰明就好了,像是村子裡其他那些只知道傻玩連日期都不記得小孩。
他只是聽了一遍就把這兩個字給記住了,每年過年的時候掛上新一年的日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芒種這一天找出來,他一直沒有放棄地在期盼著,期盼著爸爸媽媽可以回來給他過生日,或者打個電話給他。
他更小的時候跟在父母身邊,住在漏風的出租房,在他生日這天,媽媽會給他做一碗麵條加上一個荷包蛋。
從他需要搬高板凳爬上去看日曆,到只需要小板凳,爸爸媽媽從沒有在他生日那天回來過,他們要打工,這樣不年不節的日子怎麼會回家呢?
那時候還太小,不明白期待落空多了,就應當放下期待了。
他還是想著爸爸媽媽說不定會回來的,想著等會兒去問奶奶要5毛錢去給媽媽打電話。
衛峻風急得跺腳:「你怎麼不早說啊!現在都來不及去鎮上給你買蛋糕了!」
夏芒體貼地說:「不用蛋糕的。我、我也不用過生日的。過生日太貴了。」
衛峻風不依:「不行,每個小朋友都必須過生日的。」
像在他家,不光要過,而且從自己生日的前半個月開始,他們都要互相提醒家人自己要過生日了,有沒有買禮物呀,快點買哦,過生日的那天想要吃什麼菜也得美滋滋地琢磨好久。
9歲的衛峻風沒辦法想像,世界上有小朋友沒得過生日。
而且還是夏芒這樣可愛乖巧的小朋友。
最後衛峻風臨時親手給他做了一個,用手邊的材料,沒有奶油,做的是老式的蛋白霜蛋糕,做得肯定稱不上精美,甚至可以說是粗糙的,蛋糕胚也沒有烤好,切開沒有綿密的氣泡,有些部分還是死面,而且糖加過了頭,甜的齁人。
衛峻風自己覺得難以下咽,夏芒卻很喜歡,大口大口地吃,直誇說:「好甜啊,真好看,和他們說的一樣,原來蛋糕真的是甜的啊!」
衛峻風抹抹眼淚,想,他回去以後就學做蛋糕,以後也能做給夏芒吃。
去年夏芒生日的時候,別人都放假了,衛峻風因為考試考得差,被老師點名要補一周課。
算算日子,正好趕不上給夏芒過生日。
夏芒知道了這件事,很體諒他,讓他不用來了,先補課,之後再來陪他過生日也好啊。
衛峻風心想,這哪成啊?
今天不一樣,往年就算他有事不在,比如去比賽了,或者不得不上課,但是夏芒還有奶奶陪他,不會孤單寂寞。
現在夏芒的奶奶去世了,家裡只有他一個人。
他想想都覺得可憐壞了。
良心不安啊。
衛峻風跑去求老師能不能給他請假一天,他去鄉下給好朋友過完生日就回來繼續上課,被老師毫不留情地否決了。
但是老師提出了另一個網開一面的方案:「衛峻風,你要是能在那天之前把重考的卷子都考到八十分以上,我就提前放你走。」
三天?從四五十分分到八十分?學渣衛峻風一個激靈,氣憤抗議:「不如讓我去跳樓。」
這事他不敢提前跟外公還有夏芒說,因為他對自己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