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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妍……”一个男人安静地伫立在暮色里,明亮的眼睛闪闪发亮,“我是风驻安。”
夜色渐渐暗沉,在压抑中微喧了一段时间的郊外小楼,终于安静下来。二楼那间早已布置完备的客房,从这一个月来的灰尘遍布,变得窗明几净,被褥崭新。
只是房间里除了布满一切必需的家具用品外,还有着一些家居不太常见的医疗设备,笨拙而冰冷,摆放在宽大的床边,显得格外违和。
原碧海带来的人,早已悄然离去。就算是在这个家里待了十几年的司机老潘和老姆妈,也都被劝去休息,这间安静的客房里,只剩下了床上躺着的澈苏,还有床边围着的叁个人。
澈安。林夫人,还有依旧一脸震惊和茫然的谢薇安。
“他被打了镇静剂。”澈安轻声说,眼睛终于离开了床上安静沉睡的少年,看向了林夫人,“他没有什么大碍了,临来的时候,傅家盛院长亲自给他做了全面检查,又重新开了医嘱——他还会隔几天就亲自来这里诊疗一次。”
强自忍住眼中的泪水,林夫人勉强地对他微微一笑,看着二十多年前的旧友。
“二十年了,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她凝视着自己和谢詹共同的好友,年华流逝,相貌已改,可是这男人的眼神依旧明亮而温暖。
长长舒了口气,她接着道:“传来你意外身亡的消息时,我有猜测过你是因为什么特殊任务而需要隐匿身份。可是叁年过去,五年过去……后来,十几年过去,我终于相信,你是真的不在了。”
风驻安轻轻喟叹:“是的,快二十年了。”转眼看看旁边英姿飒爽的谢薇安,他微笑,“我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娃娃,趴在我脖子上叫我叔叔。一转眼,都是大姑娘啦。”
窘迫地看着他,谢薇安脸色微红,太小时候发生的事,她实在是没有印象。
“是啊,就连小苏他……”死死地咬住牙,林夫人哽咽很久,才终于吐出泣不成声的一句,“连他都这么大了。”
无言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澈安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谢谢你,谢谢。”林夫人哽咽难言,“谢谢你这么多年对小苏的照顾,我和他在一起共处了一个月,他是那么乖巧善良,又聪明可人——驻安,你将他教育得这样好……”
“没有,是小苏他自己天性淳朴。”澈安心里感慨万千,微笑着看着林夫人,“再说小苏的聪明可是天生的,这都是得自于他父母的良好基因啊。”
抿着嘴唇,林夫人没能再说出话来,成串的泪珠又开始滴落。
“佩妍,别这样。”无措地递过床边小柜上的干净毛巾,风驻安低声安慰道,“小苏他这十几年来虽然是生活在帝国的底层,但是……请相信我,我没有让他吃过什么苦。他心思很简单,又容易满足,所以……”
眼眶终于微微湿润起来,他忍不住道:“他这十八年来受的苦,不如来到联邦后一天多。”
站在母亲身后,谢薇安虽然没有能看见她的脸,但是从那肩膀传来的剧烈耸动,她也猜得出妈妈听到这句话时的激动和伤痛。
目光落在床上安睡着的澈苏脸上,她的眼眶也慢慢红了。
慢慢蹲下身,谢薇安的目光落在澈苏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集中在臂弯附近,排列出一片惊心的黑点。
完全无法想象他到底在军情四处里遭遇了什么,谢薇安反身抱住了母亲,哽咽道:“妈,别哭……别哭。弟弟还等你帮他好好调养呢,你要是崩溃了,可怎么照顾他呢?”
顿了顿,她强行忍住同样快要决堤的泪水,接着道:“弟弟以后不会再有事了,我们会让他过得好好的,再没有任何事可以伤害他,不是吗?……妈妈,你要坚强呀。”
定定地看着女儿,林夫人唇边浮起一个惨痛的微笑。
含着泪,她对着澈安和女儿清晰无比地开口:“我明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只给我自己这最后一个晚上用来哭泣,明天开始,我绝不会再让自己流泪。”
红肿不堪的美丽眼睛里透出一点类似坚定和疯狂混合的神采,一向温婉而柔和的女人轻声道:“——你们说得对,要想保护他,靠眼泪可不行。”
……
清晨的阳光照进这间向阳的二楼客房时,床上的澈苏慢慢睁开了眼睛。连着很多天都习惯了从混沌的身体疼痛中醒来,以至于身体已经形成了固定的记忆。
不要乱动,不要大幅度起身。不要用力咳嗽,慢慢等着身体熬过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