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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左宗棠并不愿意承认。
略加思索,他和胡楚元问道:“那你以为,当今的治国之学应该是什么样子?”
胡楚元想了一下,道:“赚钱总是硬道理,有了钱,咱们至少能保家安国。此外,有用的东西就拿出来用,无用的东西就暂时搁在一边,不去争论!”
左宗棠恍然有所顿悟。
前面那一句,大家心知肚明,只做不说。
后面这一句,似乎就值得推敲了。
左宗棠在心中默默重复着后半句,左右思量,随后才低声道:“暂搁争议,尽取有用者而用之!”
胡楚元道:“是的,就是这样呢!”
“是啊,暂搁争执,尽取有用者而用之!”
左宗棠忍不住又重复了一番,到了这一刻,他总算是在胡楚元这里找到了救国图强的答案,他心中也再次感叹:奇才焉可轻出,此乃天下之大幸也!
他想,胡楚元这个孩子只用来经营生意,为湘军筹集粮草军饷,为两江筹办洋务……只怕是浪费了,治国之才就在眼前,能继承老夫事业的人也不就在眼前吗?昔日林则徐已老,想平定西疆而无光阴,故而将西疆之事托付于我,今日老夫也老,想救国图强亦无光阴,正可将国事托付于他。
这番话,他没有说,他还需要再看一看。
国事兹重,焉可儿戏。
能说的人未必就是能做的人,能做到人也未必就是能说的人。
他得再看一看。
两人谈了一夜,天色已经渐渐明亮。
左宗棠已经是六十六岁的老人,久经战场,痼疾缠身,熬不住这深夜的困倦,可在这时候,他却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无尽的热情和精力,支撑着他,让他再也不知道疲倦。
等胡楚元不再说了,他的内心里也早就一片透亮。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让阳光照入房间里,照在他的身上,肩膀上。
看了看门外的景色,他这才回过身和胡楚元道:“楚元,你的才能胜老夫十倍,而你也生的恰得其时,未来不可限量。”
胡楚元道:“中堂过赞了!”
左宗棠庄重的摇着头,道:“不,老夫说的句句属实,可惜老夫终究是老了,撑不了多久,但老夫再也不感到难过和孤独,因为老夫知道举国之中还有你这样的奇才。老夫时日不多,在这所剩无几的时间里,老夫还是会竭尽所能多办几件大事,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胡楚元道:“中堂大人必定长寿百岁,不用担心。我只希望中堂不要太忧虑,凡事都会顺其自然,国家不可能永远昌盛,也不可能永远垂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气数使然。”
左宗棠默默颔首,道:“此乃天命,然……吾等亦当尽人力。你想要说的,老夫都听到了,也记得了。现在,老夫就可以毫无顾虑的离开,以你的才能,老夫根本不用多操心。”
胡楚元没有说话,现在想想,他又觉得自己挺无聊的。
就算他和左宗棠说了这些,又有多少的意义呢?
即便左宗棠愿意接受其中的一些想法,或者说是不得不接受,别人呢?
连鸦片都要大面积的种,搞国货鸦片精神的国家还有什么意思嘛?
左宗棠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现在也说的很漂亮。
可他并不是一个伟人。
他只是这个时代中最为厉害的几个封疆大吏之一。
对左宗棠也好,对整个清王朝的所有官员和封疆大吏们,胡楚元都不抱有任何希望。
赚钱总是硬道理!
只要能保住中国的丝业和茶业,稳固着中国经济的两个基本盘,再想办法击溃日本,那等到革命军来了,得到的也不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中国。
他想,如果他能做到这一步,他就赢了。
他这一生就赢了。
革命总是很痛快的,可惜,革命事业和稳固中国经济基本盘面是一件很冲突的事情,特别是过于急行的革命,如果在江南掀起一场大战争,那还能有机会发展中国的农业,保住生丝和茶叶的经济吗?
胡楚元说不清自己是不是一个革命人才,可他知道自己一定是个做生意的高手。
他宁愿用资本主义自身的力量去冲击封建社会和满清政权的枷锁,而不是将希望寄托于自己也不清楚的革命组织能力上。
他坚信,只要中国不断富强,教育不断普及,民族主义精神和现代资本主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