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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心咳得会子,这两个丫头当面争吵,她反而冷静下来,原是不当一回事,可琼瑛这样急切,丢了东西也是她失职,拿着这桩错事制住她,让她把东西都交出来。
“你们这么争,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请了冯嬷嬷来,也叫她看看,我这屋里都是甚个乌烟障目的事!”叶文心一面说一面拿眼色去看石桂,石桂眼睛清明,半点不怕,她所忧的本来就是一个石桂,干脆道:“玉絮去请了冯嬷嬷来,这总成了罢。”
石桂也反身回屋,走到门边,人人面上都有些惶然,九月瞪了一双大眼,缩在之桃身后,两个拉了手挨在一处,听见里头说话,相互拉扯着回屋去,反是蕊香,立在屋门外,脚尖搓着地,见着石桂,张口想对她说些甚,却只动动嘴唇,没能出声。
护着九月的是她,等出了事先疑心九月的还是她,说她是个糊涂人,倒没说错,石桂瞧她一眼,也不等她开口,快步回屋,坐着点起东西来。
打赏的东西,一件件都有来处,发下来的布料衣裳首饰,石桂还是成套的,有的都不曾上过身,铺了满床。
她把自个儿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也不见九月动弹,一回身,看她正在发抖,手指头咬在齿间,指尖已经发青发白了,整个人瑟缩似风中落叶,觉察出石桂看向她,她的眼泪立时淌了下来,扑簌簌滚到襟前,珠儿似的掉了线。
石桂才往前一步,九月就整个人扑了过来,一把拉了她的手:“我是一时迷了眼,要是叫赶了出去,我也没活路了。”
石桂反手就想抽出来,哪知道九月看着人怯弱,却很有力气,两只手紧紧攥着就是不放,石桂吃痛,底头一看,手腕子上一片已经红了:“你这是作甚,自个儿当了贼,还得埋怨旁人不成!”
九月怎么也不肯放,扒了石桂一通哭,哭还不敢高声,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好似一口气缓不上来就要厥过去似的。
“我真是一时迷了眼,想还回去,又怕人瞧见,不是真的想要,我没拿回家去。”九月惊恐着睁大一双眼,整个人挂在石桂身上,好似石桂手里提了刀,下一刻就能落到她颈项上。
这样的人,简直有理说不清,石桂推她一把,那象牙盖儿雕得精美,顶上还有一块粉碧玺,这东西拿出去怎么也得值个十来两银子,琼瑛说几两,还是粗算了。
九月却摇起头来:“不是,不是那个线香盖儿,我拿了个姑娘的顶针。”说着摊开手心,露出里头一个做针线活计带的银顶针,比戒指略大些,做的银炸珠,若不是叶文心用的,也没匠人费这功夫在这样的小东西上。
石桂看她手里拿着个顶针,这样的东西叶文心总有七八个,上头都有嵌贝的有嵌米珠的,米珠就跟米粒大,难为这样小的都嵌起来,工费比料子还更值钱些。
“便是你没拿盖儿,难道就不是偷了东西,被人抓着了也一样是打板子赶出去,你是宋家的丫头,在表姑娘院里,丢的是宋家的脸,你还敢伸这手……”石桂也不知她到底是胆儿大还是胆小了。
九月哪里不明白这道理,真要赶出去,她娘也不让她活了,拉了石桂的手:“我求求你,你拿着,就说做针线的时候随时取了一个使,你拿了,姑娘必然会保着你的!”
外头院门一声响,是冯嬷嬷来了,进门先是骂琼瑛:“在姑太太家你闹什么事?凭丢了什么非得夜里起来找不成?”
琼瑛细细的声,在夜见里半点儿也听不清,九月眼睛怔怔的,看着石桂是必然不肯应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木呆呆看住石桂:“不过一个顶针,你当真,就要逼死我了?”
石桂见她神色不对,忍了气道:“不过一个顶针,就值你一条命?”一把拉了她起来:“你要是敢起糊涂心思,你死了不要紧,你还有三个姐姐呢,你说你丢了宋家这么大的脸面,老太太太太要怎么处治你娘你姐姐?”
九月呜咽一声,猫儿似的柔弱可怜,琼瑛已经带着人查证,一间一间屋子的看,冯嬷嬷连眼儿都懒怠睁开,只琼瑛一个在唱戏,玉絮侍候着叶文心,石桂站在床边,等人来查,九月面上一片青灰,挨着床就快站不住。
前面几间不过草草看过,琼瑛要看的还真是石桂九月两个,哪知道她才要进来,冯嬷嬷便开了口:“你要看的也不过就是这一间,咱们原来没有丢东西的,难保现在就没有,也不必你看了,我来看罢。”
进来各床上只扫一眼,眼睛往九月身上顿一顿,九月也惶惶然看着她,冯嬷嬷露了点笑意,出门道:“我看过了,并没有。”
九月那顶针虽没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