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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到天津去,总也不回家。忽然有一天,捞尸队让俺去挂甲寺认尸,说是跟日本人讨伐途中,杨嗑巴被西河的八爷打死的。俺去侦缉队找李元文……”
她接过小德子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擦脸,显露出娇好的面容,看面相不是那种奸诈之人。她接着说:“李元文丧尽天良,说是我的身份有假,不知道关了俺多少天,换了多少地界儿。终于有一天说俺的身份查清了,带我去领抚恤金,到地方一看,原来是袁文会开的窑子郁香院,我就趁他们不注意跑出来了。”
何太厚问:“你不回家,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白蝴蝶说:“跑出来后,李元文派人四处追我,正当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摆煎饼摊两个小兄弟。我说,小兄弟,救救我。两个小兄弟听说李元文害人,二话没说,一直给我送到城外。”
德旺问:“那两小伙子叫嘛名字?”
白蝴蝶看看德旺,摇摇头,“俺没问,他们让我到独流镇打听德旺爷,说找到德旺爷就有人替我做主,给我报仇。”
整个叙述没有任何破绽,何太厚放心了,笑笑说:“你算找对人了,这位就是德旺爷,我叫何太厚。李元文和日本鬼子是咱们的共同死敌,你暂时不要回家了,小日本的日子不会太长了,留下吧。”
德旺为难的,“一个妇道人家……”何太厚笑笑,徒弟们明白老何的意思,也都会心的笑了。
白蝴蝶看看众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突然翻身跪在炕上,给何太厚连连磕头,“恩人哪,一定给我报仇哇!”
小四德子急不可待的,“干脆让何大叔做个媒,跟俺师傅拜了天地算了。”
白蝴蝶望着德旺,德旺气宇轩昂满脸正气,撩起被子捂住了脸,那意思就是同意了。
半夜,李三闻讯老何要去天津,执意要送他,何太厚不好推辞,迎风站在李三撑着的冰排子上,就像凌空飞翔的老鹰。李三玩命撑着冰撑子,“何先生,你老坐下吧,风太硬啊!”
何太厚说:“让风吹吹心里痛快,将来把小日本赶跑了,出门不用提心吊胆了,坐你冰排子下卫的少不了,保你吃不愁喝不愁。”
李三开心的笑笑,“这个玩艺儿比火车快,还稳当。撑个百儿八十里也就几袋烟的功夫。”
怕影响李三的视线,何太厚还是盘腿坐下了,点了一袋烟,“前面就是大天津了,我抽完这袋烟,你就回吧,到前边再走几步就到北大关了。”
李三不听他的,“再送一程吧,子牙河比运河卡子少,我多撑几下,你老少走不少路哪。”
何太厚磕打磕打烟袋,“行了,就在这儿上岸了。”冰排子划向岸边。
何太厚握着李三的手,“谢谢你了,老哥空着肚子送我这么远,真不知道怎么感谢出的这份力,尽的这份心。”说罢,大步踏雪而去。
李三转过冰排子,低头一看,狗皮褥子上一块闪亮的现大洋。拿起大洋再抬头看,何太厚已没了踪影,李三眼里不由浸出一汪泪水。
何太厚跟德旺爷儿几个,喝着杂合面嘎嘎汤的时候,古宅的晚宴也开始了。古典讲究吃,特别是跟老王爷一家,为这个吃经常闹得脸红脖子粗。虽说老王爷不在了,今年买卖好,特别是英杰英豪,加上玛丽这样的体面人都在,今天的这顿饭他要讲究讲究。
等一家人按顺序都坐齐了,他开口说开场白,这也是惯例,只是时过境迁今天不会有人抢白他。古典咳嗽一声说了,“今天不是除夕宴,只是一顿便宴。一则为英豪接风洗尘,二来,这两年做成几桩大买卖,英杰的管家、英豪的账房先生当的不错。再有,总也没机会谢谢马小姐的汗马功劳,借着今天都在场,略表我的一点心意。兵荒马乱的,不比太平年间,只是几个家常菜。老刘头……”
老刘头闻声立马进来了,“老爷,厨子那儿全伺候齐了,菜谱我记下来了。”
古典这叫排场,程序不能乱,“跟大伙念道一下,好让一家子吃个明白。”
老刘头清清嗓子,背诵道:“今天厨子备得是汉民燕翅席,寓意明年心想事成,如大鹏展翅。”
古典拦住他,“罗嗦少讲,说正文。”
老刘头直接说菜谱:“配餐是四干四鲜四蜜饯,四干,醉枣桃仁葡萄干白瓜子;四鲜是,广东香蕉、福建柑桔、烟台苹果、泊头鸭梨;四蜜饯,蜜饯龙眼,哈密杏,青梅果跟桃脯。太太爱吃这些零碎,厨子问,这些东西都有富裕,想吃随时听招呼。”
最后这句是废话,为的是说“这些东西都有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