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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宗主指环里的光阴，到底有多久，居然让小熙两次落泪。

“很久，很久。”这是小熙的答复。

是啊，很久啊，小熙也忘记了培养了多少个门休。

成卜低头看着小熙，莫名其妙地，心里也涌动了一种情绪，这种情绪潮湿了成卜深邃的双眼。

成卜伸手。

小熙凭空上升。

那一颗滚圆的兽头，那一双企盼的泪眼，停留在成卜脸前。

这个兽头，这双泪眼，算是成卜这一生最亲密的伙伴了吧，有几十万年？成卜已经记不起来。

要说亲人，那个最亲的亲人，一生中陪伴自己最久的亲人就在眼前吧。

成卜抬手，抚摸着小熙脸庞，擦拭着小熙晶莹剔透的无色眼泪。

自己怎么能将自己最亲的人送进宗主指环，自己怎么可以如此残忍，这一刻，成卜发现自己在过去的无数岁月里，漠视的这一份感情，原来是现在成卜拥有的最重要的感情，又好像，整个宇宙，对于成卜而言，也只剩下这一份感情了吧，如果有一天真的失去了，会如何。

“对不起！”成卜说道。

小熙一呆，不太明白，不知道如何理解这句简单的话。

成卜没有解释，也许，这句话，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们去前面城市里面取件衣服，你跟着我，不要被人发现了。”

小熙听成卜如此说，用滚圆兽头想了一会儿，然后便使劲地点起头来，嘴里嘟嘟啦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本来小熙的发音就不是很清晰，由于小熙在宗主指环的世界里，没有人陪他说话，除了“门休”两个字，小熙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现在小熙想要表达，满嘴的话却在自己的嘴巴里东窜西窜，就是说不明白。

成卜收回丹气，慢慢卸下小熙，一人一兽向前面的城市慢慢飞去。

这共同前进的情景，在往昔的岁月里，已经出现了很多次，这一次，两者之间，与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小熙也许不明白，但成卜明白。

十二、永恒之相（二十三）

城市越来越近，在地平线处，轮廓慢慢变得清晰，视线里，仿佛有些建筑，远远看去，却不是很规则整齐。

成卜脚下的地面，没有稻田，没有工厂，没有道路，没有房屋，天空也不见有飞车，脚下广袤的草地上，各种兽群在游走。

成卜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所有的景象，并不像是文明社会的景致，倒像是原始的苍梧甲星。

文明城市的近郊怎么可能是这般景象！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在成卜大脑里产生，因为成卜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自从进入苍梧乙星后，一人一兽已经在空中飞了很远，居然没有见到一个人。

虽然脚下野兽成群，但这个生命涌动的世界，仍然让成卜有一种强烈的死寂感，这是没有文明的世界才能带来的感觉。

成卜迫不及待，协同小熙加速向前方飞去。

近了，已经能看清城市的简单外貌。

很多年前，这里也许是城市，但现在，显然，这个曾经的城市已经被荒废很久了，从废墟看来，这里曾经是一个很大的城市，居住着成千上万的人们。

这里的景象和早先成卜去过的那个废墟小城镇一般无二。

城市里，道路早已消失，到处长满了草叶灌木。

小的房屋都已经化作飞灰。

只有些大的建筑，倒塌后留下些轮廓，建筑内的空间，已经被各种动物所占据。

成卜心情沉重，带着小熙在废墟的上空穿梭。

偶然，成卜看见一座巨石砌成的殿堂样的房屋，矗立在废墟之中，这个废弃的殿堂，看来还算完好。

殿堂高大，正门南开，看得出来，这殿堂曾经是个雄伟的建筑，殿堂的整个主体，都是由大石建造而成。没人会想到，同一个城市里，所有曾经辉煌美丽的钢筋大厦都已经倒塌消失的今天，只有这个大石砌成的殿堂还傲立在废墟之中。

殿堂门前、门里都已经长满了青草灌木。

成卜、小熙降下飞行阵，来到殿堂门前。

呼啦啦……

一群飞鸟从殿堂中飞起，逃进了蓝天。

几只小动物蹦蹦跳跳，飞快地跑开。

等一切安静下来，成卜与小熙缓步走进了殿堂。

殿堂内有些昏暗。

这是一座宏伟的殿堂，高大，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