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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只笑笑:“嗯。”这蛤蟆精被他这么一吓后怕是这辈子都不敢再动歪心思了。等蛤蟆精离开后。整片林子的气氛都变了,道路幽深隐到深处,像是一张血盆大口,等着他走近。裴景持剑入林中,认真留意着脚下。蛤蟆精说灵芝很多,果然是很多。他走了两步,就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只灵芝,隐于草丛里。只是这灵芝与众不同——和那天许镜拿出的一模一样。紫红色,布满黑色的纹路,远看去,就像从土地里凭空长出的一团肉。裴景拿剑从灵芝底部砍,却发现,剑刃砍不动。他蹲在地上,陷入沉思,凌云剑削铁如泥,这东西果然古怪。竟然不能从地步削,那就干脆把它根也挖出来吧。把剑插到土壤里,滋一声地表渗出了鲜血,裴景察觉剑尖碰到什么硬东西,他运用灵力,暗中用劲,撬动了这片土。土下的东西蠢蠢欲出,旁边土都松动了。裴景绕着灵芝挖了挖,然后挖到一个白白的东西。“这是什么?”他挑开土屑,发现是牙齿。裴景心下一凉。等灵芝旁边被挖出一个坑,露出的东西更是叫裴景头皮发麻——是一个被活埋在土里的婴儿!还未完全腐烂,皮肤褶皱血红,眼睛是全白,被迫张着嘴,伸出青色的舌头。这灵芝就长在婴孩的舌尖上。要取这灵芝,只能从婴儿柔软的舌苔处割断。“拿婴孩养灵芝,这等邪术不可能是个凡人想出来的。”裴景低声说:“别让我找到你。”他正准备站起身来,突然感觉头顶多出一只手,用力把他往土里按,背后传来女人狰狞的磨牙声。裴景眼眸一冷,横剑回砍,鬼怪发出一声尖叫。裴景缓慢地转过身去,果然是个女鬼,穿着白色的寿衣,脸色灰青。刚刚被裴景砍断了一只手,现在正抽搐在地上嘶叫。“刚说别让我找到你,现在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裴景现在也不想掩藏修为了。强大的威压笼罩,地上的鬼怪嘶声尖叫。一剑荡清光。释放修为后,他身形一点一点拔高。少年那种有几分稚气的潇洒,变成青年俊眉修目的凌厉。褐衣变成雪白长袍,草绳化玉冠。青丝垂落,漆黑的眼眸若沉浮光万顷。血雾瘴气笼罩的林子。他一人流风回雪,气质清华。如山巅月,驱散阴霾。女鬼浑身都在受煎熬,整张脸都扭曲着,挣扎着,仿佛要挣脱什么。裴景勾唇,笑了一下:“你供出你背后的人,我就饶你一命如何?”女鬼终于受不了了,发出一声震碎耳膜的叫声,整张青白的脸就从头上挣脱出来,剩下一团没有五官的血肉。一张脸浮在空中,狰狞着、怨毒地看了裴景一眼,往山林间溜去。“还想跑?”裴景提剑,逗她玩似的跟在后面。只是很快,他的步伐就停下了。因为,四面八方,都有东西再靠近。土地在动,一只只长满尸斑的手从土里伸了出来。草木招摇,在沼泽里沉睡的群蛇吐着蛇信子走过来。甚至就连那些奇形怪状的树,上面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尸体,吊死了,被树枝穿腹而死的,荡着身体,眼珠子幽幽看向他。“你以为叫人来了我就会怕?”裴景玩味一笑。他自幼成名,剑动八方,眉眼间有天才的轻狂和傲慢,此时一笑,尽是少年的意气和自信。雪衣扶光,如星辉月色。一剑横扫,清唳如凤啸。所有试图从土里爬出来的尸体瞬间僵硬,被一道无形的压力,逼着不敢出土。挂在树上的尸体哗啦啦也落到了地上,眼珠子掉了出来。唯一没有受影响的就是一大拨涌来的毒蛇了。裴景此生最恨蛇。一想到要亲手杀掉它们就头皮发麻。不过他还没压抑住恶心,重新挥剑。沿着草地前行的毒蛇忽然发了疯一样,调转了方向,齐齐往另一个地方去了。裴景一愣。顺着毒蛇攀爬的方向,往前看,从沼泽的瘴气里慢慢走出一个人来。月光森森,落到他身上,成了一层冰冷的白光。来人身材颀长,穿着黑色锦袍,外罩黑色斗篷,沉郁如夜色。低着头,只能看到下巴,和浅色的唇。沿着帽檐垂落几根发,在森林隐隐的血光里,银白如霜雪。他的手修长苍白,毫无血色,拿着一根棍子。棍子一折、再折。毒蛇赤红着眼,甚至还没靠近他,半路就抽搐着死了,形状扭曲。裴景心中警惕起来,他摸不清眼前这个黑衣人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