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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瀛州、莫州、宁州及益津关,莫不畏威怀德,望风归顺。独你据住此关想阻遏天兵,真是以卵击石,徒见碰个粉碎!况且此地原是中国的版图,你也本是中国的人民哪!你从前为时势所迫,被卖国贼所葬送,不得已暂时屈服北廷,算为是无可奈何的事,不来责怪于你;怎么而今王师到来,还不除垢去污,迎接王师,投归祖国呢?难道说你竟不怕天下人笑骂,甘心弃己身所自出的父母之邦,而愿终身服事胡虏吗?你一人不要祖国,便连累你辖下的多数军民,也断绝了投归祖国之路;大军一打破了关,那时玉石俱焚,更连累他们也冤枉同死,你想这个罪名可是担当得起的么?”姚内斌听了,沉吟了半晌道:“请元帅宽让我一日,容我思忖思忖,待明日复命如何?”赵匡胤道:“王师原以宽大待人,本帅岂肯遽加杀戮?以明日晌午为限,专等你圆满的答复。倘若过午不来降顺,我就破关了,那时你休后悔!”说罢,收兵回营。
到了次日,才近辰牌,姚内斌肉袒牵羊来到营前,奉表请降。赵匡胤大喜,立时引见世宗。姚内斌跪拜于地,口称:“辱国罪臣迎驾来迟,愿吾主格外开恩!”世宗嘉他明白大义,效顺王师,温语抚慰,即授为汝州刺史。姚内斌叩头谢恩,随起,引周师入关。世宗置酒大会,遍宴群臣。席间议进取幽州,诸将奏对道:“陛下出师至今不过四十二日,兵不血刃,便得燕南各州,这都由陛下威灵,所以奏此奇功。惟幽州为辽南要隘,辽邦闻听燕南失守,定必集重兵扼守这个重镇,陛下还宜先机加以审慎,幸勿轻人!”世宗闻奏,默然不语。散宴后,召李重进入帐,道:“朕出师以来势如破竹,关南各州县唾手而得,趁此雄风,正可扫平辽北,完成朕统一中原收复南北的志愿。奈何诸将便存退志,难道叫朕就此罢手吗?兹命你领兵万人,明日前进,朕即统军后至,不捣破辽都,决不回军!卿努力向前,毋负朕意!”李重进唯唯而退。又传谕散骑指挥孙行友,领骑兵五千人即往攻易州。孙行友亦奉旨领兵去讫。次日,李重进发兵先行,到了固安,守吏早经遁去,城门洞开,于是李重进遂据住固安。随后世宗也到了。再进至固安北面,被安阳河阻住去路,无桥梁舟楫可渡。世宗便命李重进督兵采木赶建浮桥,限日告竣,仍率亲军还宿瓦桥关。
不料病困英雄,疾挠壮志,世宗忽然卧病,一连数日,不见痊可。又值孙行友攻下易州,擒住刺史李在钦,献入行宫。
世宗扶病升帐,问他愿降愿死,偏他嗔目大骂,不肯归顺。世宗大怒,喝命枭首示众。因这一怒,愈觉头晕目眩,病更加重了。诸臣忧虑,不敢奏请返驾。赵匡胤乃入帐婉奏,固请还跸。
世宗不得已,当下照允,传旨改称瓦桥关做雄州,留陈思让居守;改称益津关做霸州,留韩令坤居守;于是下诏回銮。途次,世宗病势稍觉减退,偶从囊中取阅文书,忽得直木一方,约长三尺,上镌“点检作天子”五字。世宗不胜惊疑,默思:现今点检是张永德。从前石敬瑭为明宗婿,后来竟篡唐为晋。今永德亦尚长公主,莫非也要篡夺我家天下么?左思右想,满腹狐疑,亦不询问左右根究此木来由,仍然收贮囊中。及返京,便免张永德都点检职,改任检校太尉,授赵匡胤为殿前都点检、加检校太傅、兼忠武节度使。过了数日,册宣懿皇后胞妹符氏为继后,封长子宗训为梁王,次子宗让为燕国公,命范质、王溥两相参知枢密院事,授魏仁浦为枢密使兼同平章事,吴廷祚亦授枢密使,都虞侯韩通兼宋州节度使加检校太尉。过不几时,世宗病势复变,竟益增剧。是年六月,世宗病崩万岁殿中,享年三十有九岁。可怜这青春年少的新皇后,正位方才及匝旬,便遭此大故,这就所谓是佳人多薄命吗?世宗在临终的当儿,遗命传位梁王宗训,嘱范质等善辅储君,并命召翰林学士王著入相。世宗既崩,范质等便遵依遗旨,奉梁王宗训即帝位,尊皇后为皇太后,改赵匡胤为归德节度使,仍充殿前都点检兼检校太傅,以慕容延钊为副都点检。赵匡胤与慕容延钊夙称莫逆,至是复同直殿廷,更是分外亲昵了。两人平居往来,常密谈竟日,外人不得知是谈些什么大事。
腊鼓催岁尽,转瞬间已是元旦佳会,范质等奉着这个年方八龄的幼帝宗训御殿,受百官朝贺,文武诸臣,进爵有差;惟世宗遗命召王著入相一事,竟不见提起。越日,镇、定两州忽飞报入京,说是北汉刘钧结连辽兵入寇,声势浩大,请朝廷速发大兵前去防边御寇。那个幼而无知的幼帝自然不懂得什么军国大事,就是那位深居宫里的符太后也不能拿个主张,听得范质进宫奏报,只吓得莫知所云。便由范质定见,奏请以都点检赵匡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