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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恒王庙建在朱雀桥南头。朱雀桥附近区域是贵族居住的地方,扬武将军张休就住在这里。吴国重臣张昭有两个儿子,长子叫张承,次子叫张休。孙权忙里偷闲做过媒人,让张承与诸葛瑾的女儿成为夫妻,又为孙和纳张承女儿为妃。可是,如果因此就认为孙权对张氏兄弟十分信任,是大错特错的。用婚姻来化解政治危机,是孙权的一贯策略,与张承结为姻亲,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消除戒备心理。
张休早早地站在朱雀桥头,等待着太子的到来。他是太子的叔岳,按照礼节应该在此恭候太子,最起码要让太子进家喝壶茶吧。
这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亲戚会面,孙和没有理由拒绝张休的盛情,就毫无戒备地踏进了张休家。
孙大虎派出的探子,终于看到了期待看到的一幕。
“父皇,您的身体好些了没有?你可知道,女儿是如何担心您啊,刚刚还为您流泪了呢!”孙大虎来到了孙权病榻前。
她倒不全是伪装,因为世上唯一让她信任的人,唯一信任她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躺在病床上的枯槁老人了。
可是,这一次,她的问候只是引言,接下来她贴着孙权的耳朵,故意压低声音,表明她下面要说的话极其重要机密。
“太子他根本就没去长沙恒王庙里去为父皇祷告,而是去太子妃叔叔家里密谋篡位。”
孙权皱起了眉。他无须去验证孙大虎提供情报的真实性,强者更容易相信对自己有利的消息,而弱者更容易相信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和几乎所有老年多病的皇帝一样,孙权已是弱者,变得敏感多疑,总是担心太子会盼望他死得早一些,要知道,他死得有多早,太子即位就有多早。
孙大虎的可怕,正在于善于利用人性中的弱点。
“也许,他不做太子了,就不会盼望我早一点死了。”孙权动了废掉孙和的心思。
可是,孙和是池鱼,王夫人才是城门。孙大虎的最终目的是把火烧到王夫人那里。
“那个姓王的女人,听说父皇病了,她眉飞色舞,高兴得要死!”孙大虎这样说,正好验证了孙和在太子妃娘家密谋篡位的情报。人们常说,撒一个谎,就要编更多的谎言来掩盖,而更多的谎言,相互验证,成了体系,则更容易让人相信。孙权很自然地就相信了王夫人也是盼望他早一点死的。
虽然是在重病中,但是不妨碍孙权愤怒。王夫人的辩解在孙大虎的连环谎言下毫无用处。最后,孙权给了王夫人“幽崩”的刑罚,与当初曹操给汉献帝的伏皇后的死法一样。不一样的是,伏皇后是曹操的敌人,而王夫人却曾经是孙权最宠爱的女人。
暴室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的刹那,王夫人顿悟,孙权以前把其他得宠的女人都赶出京城,唯独把她留在身边,原来那不是爱,只是男人对女人的需要。孙权从来没有爱过她,爱的只是男女之情。当那一点点电光火石般的情欲消失,男人和女人之间也就只剩下风吹云散过后的一抔冷灰。比烟花更容易冷却的,是男人对女人的爱。
接下来,孙大虎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就是让父亲废掉孙和。
“王夫人是敌人,她已经用死来赔罪。可是太子却是我们的弟弟啊!”孙小虎对姐姐说。虽然是亲姐妹,但是孙小虎却为人低调,性情温和。
“别忘了他身上流着那个姓王的臭女人的血!”孙大虎说。王夫人死了,这本来是孙大虎的终极目标,但是现在她非但没感觉到胜利的喜悦,反而更加紧张不安。孙和还未被废,要是他最终做了皇帝,肯定会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孙和想不到,去了一趟叔岳家,喝了一杯茶,结果被父皇猜忌,母亲也因此丢了性命。这可真是世上最昂贵的一杯茶啊。
这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大男孩,面对的是老年昏聩的父亲,暴戾残忍的姐姐。政治嗅觉再迟钝的大臣也看出来了,孙和的太子之位即将不保。
许多渴望逆袭的人士,自动地加入鲁王党,以期搭上孙霸逆袭的快车。这辆快车的车主是孙霸,驾驶人却是孙大虎。
孙大虎有个强有力的支持者,那就是她的丈夫全琮。娶了孙大虎,全琮感觉家里就像来了一只老虎,天天提心吊胆,但是他还能维系这门婚姻,除了因为孙大虎是皇帝的女儿之外,还因为孙大虎答应为他报仇。
全琮的仇人是张承,也就是孙和的岳父。240年,全琮与魏将王凌在芍陂作战。全琮征战无数,但这是他第一次以大都督的身份出战,风光得很。魏军大军进攻,全琮正在苦思退敌良策,突然魏军莫名其妙地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