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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杭，下午放學後，橘子樹下見。」我遲疑了幾秒，終是說出了在心底里輾轉多次的一句話：「我有話，想對你說。」

楊杭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期待之色。

「好，那我等你。」他把我做的三明治拆開來，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喜悅：「不見不散。」

下午五點半，學校圖書館門口那棵開得最燦爛最茂盛的橘子樹下。

猶如火球一般的太陽悄悄地爬下枝頭，仿佛縮成了一顆大橘子掛在碩果纍纍的樹上，如果不仔細看，會讓人以為樹上長了一顆會發光的大橘子。

我背著書包慢慢走近橘子樹，一邊走，一邊欣賞著四周美麗的傍晚景色。

我要好好記住今天，記住即將到來的時刻，因為今天可能是我和楊杭最後一次在一起親密互動了。

待我走近橘子樹的時候，發現楊杭已經站在樹下了。

我倆最後一節課不在一起上，他上體育課，我上美術課，因此今天並不一起放學。以往這個時候，他應該還在籃球場揮汗如雨地打籃球才對，為什麼今天他這麼早就來到了約定地點？

心臟咚咚地劇烈跳動著，我雙手握成拳頭，邁著沉重緩慢的步伐走向楊杭。

我並沒有呼喚楊杭的名字，但原本正背對著我的他似有察覺，突然轉過頭來看我。

這一幕，曾經在我的夢靨里出現過，只不過夢裡玫瑰樹下的少年忽然轉過頭來的時候，臉龐布滿了鮮血，兩隻眼睛被挖了出來，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但站在我面前的楊杭卻氣宇軒昂，光風霽月，看著我的眼神乾淨清澈，還隱隱帶著幾分期待。

我看出了他眼裡的期待，但我強迫自己內心鎮定下來，並且竭力趕走了腦海里錯綜複雜的思緒。

晚霞揮舞著色彩絢麗的紗衣，輕輕灑在大地上，我由遠及近地凝望著楊杭，看到美麗的紗衣批在他的身上，仿佛他就是從天而降的天神，渾身散發著燦爛的光芒，我看著他，突然有一瞬間的目眩神迷。

如果能得到他就好了，可惜我永遠得不到，既然如此，那就徹底放手吧。

我走到楊杭面前，努力克制自己胸膛劇烈的起伏，同時儘量避免目光與他的接觸。

「杭哥……」我低頭看著地面上凌亂的綠葉，在內心給自己打氣。

楊杭比我大一歲，他喜歡我叫他杭哥，而我也叫了近兩個月，彼此都已經熟悉了這個稱呼。

「小音，你怎麼了？」似乎看出了我不太對勁，楊杭擔憂地問。

「章笑笑，是你女朋友嗎？」我鼓起了勇氣，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勇敢地抬頭和他對視，看到楊杭頓時怔住了，笑容慢慢地消失在他的嘴角。

是我看錯了嗎？我居然在楊杭的眼神里看到了幾分恐懼。

從認識到現在，我還從來沒見過楊杭害怕過，在校園裡外號大魔王的他，從來都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樣子，他一直睥睨著世間眾人，從來沒有人被他真正放在眼裡過，即便是校長，也要對他禮讓三分。

有時候我覺得，之所以他願意和我交朋友，可能我性格軟弱可欺，他見我比一隻螞蟻還可憐所以才可憐我罷了，他幫助我，和我交朋友，和我在一起玩，只不過單調乏味的富家少爺生活里的一劑調味劑罷了。

他解救了我，保護我免遭明面上的霸凌，他的心理肯定得到了極大的虛榮感和滿足感吧。

「如果是，那我恭喜你。」我平靜地繼續說下去，語調沒有任何起伏。

「不是，」楊杭在沉默許久後終於說話了，但他沒有矢口否認，而是轉而用一種折中的說法：「但她是我的未婚妻，這我不會否認，我想說的是，我倆從八歲開始就被家裡人訂了娃娃親，我必須娶她，她必須嫁給我，沒有選擇。」

我面無表情地聽完後，淡淡地勾起嘴角，笑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好一樁美滿的家族聯姻阿……」

「小音，你別誤會，雖然章笑笑是我的未婚妻，但我們根本沒有在一起！」楊杭的聲音裡帶著顫音，語調略微有些慌張，但我根本不在意了。

「我不愛她，她也不愛我，而我已經決定了，等我大學畢業成功創業並且經濟獨立後，我就像我父親提出解除婚約……」

「楊杭，你不必和我說這些。」我直呼楊杭的大名，冷笑：「我不在意你以後會和誰結婚，其實今天下午我約你來到這裡，我只是想問你一句話。」

楊杭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他靜默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