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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沉云夺日
其实,在我爸出事前,我从没见过任三爷这个人。
不过我倒还记得,小时候任老太却时常提起“三儿”,有时候是在饭桌上,有时候是在叔叔伯伯们来拜访时,最常听到任老太说到三儿,还是和我爸闹口角的那一会儿。
其实我也记得不大清楚,但是我却明白,我爸和任老太关系还挺紧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妈的缘故。
吵得最厉害的那一次,任老太气得把桌案上的文房四宝都往地上扫,那声音大得整个宅子都听得到。
——好啊!你们没有一个能省心——!我这个老太婆管不了了!管不了了!
我妈和我在房里,那时候她坐在我旁边,长长的卷发掩了侧脸。我在摊开的画纸上涂涂彩彩,我也忘了我那时候画的是什么,我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乖,拿去给爸爸和奶奶看看。』
我妈的声音很甜,软软的,轻轻的。有种微风拂过的感觉。
门没有掩上,等我悄悄走近的时候,任老太已经靠在沙发上,肩膀一抖一抖,像是在哭一样。房里乱七八糟的,我爸背对着我站着,好一会儿,上去要扶她老人家,任老太发狠似地甩开,头抬了起来,手颤颤指着我爸。
——你给我滚!我这就把三儿叫回来!你们一个两个一个两个!我让三儿回来,让他看看你们怎么欺负我这个妈,让他回来给我这个老太婆送终!
我不记得我爸是什么模样了,只知道他看过去很为难。记忆中,任老太一说到三儿,我爸的脸色就不太好。
我妈小声地和我说,那是因为三儿会抢爸爸的东西。
我爸不知道说了什么,任老太突然从沙发上咻地站了起来,狠狠往我爸脸上掴了一个耳光。我吓了一跳,手中的画纸连着蜡笔一起掉在地上。
任老太和我爸都瞧了过来。
我赶紧低头,要把地上的纸和蜡笔捡起来。那是我妈给我买的。
任老太咚咚咚地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肘,开口就问——奶奶疼不疼你?
她踩在我的画纸上,手的力道很大,我那时候怕得很,任老太横着脸,语气却很轻柔。
——日娃乖,你爸爸不孝顺奶奶,奶奶叫你三叔回来,日娃说好不好?
——日娃,你记不记得,三儿最疼你了,小时候你爸也哄不住你,还是你三叔天天哄着你。
我爸跟着过来拉我。
——妈,你和孩子说什么!这是大人的事情!
——我怎么不能问了!你凭什么不让我问!我早该让日娃知道,看他还认不认你这个爸!怎么,潇洋,说穿了你还怕那事丢人?
——妈!你别在祺祺面前胡说什么!他还小!
任老太盯着我,那感觉就像童话书里头的老巫婆,也不让我爸上来抱我,指甲好像掐进我的肉里,疼得我的眼泪都滚了出来。我看着地上的蜡笔,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记得,那时候我说,我不要三叔,三叔是坏人,会抢爸爸的东西。
我扑进我爸怀里,任老太铁青着脸,恶狠狠地说:『果然是你的好老婆教出来好东西,老太婆今天长见识了!还真是你的好儿子!没良心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
我走下二楼,刚好瞧见一楼中庭那儿,景叔正和徐医生悉悉嗦嗦地不知说些什么。出奇的是,任三爷人也在场,背对着我,时时对着对头的徐医生颔首。
任三爷是什么人物,今时今日能让他这般礼遇的人,说真的,估计还不到一个零头。
我只是没想到,徐医生人虽上了年纪,这眼光利的很,甫一抬头眼神就和我对上,抬了抬鼻梁的眼镜,朗笑着说:“年轻人还是下床走走好,别成天躺着,精神也能好一些,您说这话对不对,三爷?”
楼下几道视线顿时全落在我身上。
任三爷也回头瞧了过来,他身上着的还是素色的棉衣绸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围绕在颈侧直下至膝的柔白围巾,让那张有些死气的脸色也柔和起来。说来,任三爷爱穿绸缎的性子还是在他腿上之后才渐渐养出来的。
上一世的一些大场面,任三爷好歹也会着一件西服,不过到后来他出事,身子似乎也越发难养起来,柜子里估计只有柔衣缎子,自然不会有人去多说什么,谁让那些繁中带致的料子搭在任三爷身上,平白生出一股不容侵犯的意境。
后来,也有一些自诩上乘的业界人士跟风着衣,却怎么也穿不出任三爷的那股味儿。
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