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哑巴的诡计(第1/3 页)
玉帕拖来了一条沉重的狼狗铁链。
矿井深处的回音似乎久久都不能散去,那是两条狗疯狂决斗时发出的惨叫,水娃个头太小,打不赢却没放弃,死死拖住比它大一倍的对手不放,那条狼狗最后是被玉帕用棍子敲死的,弱女子在绝望的压抑下也会爆发出无比惊叹的巨大能量。
水娃光荣牺牲了,惨不忍睹,全身皮肤破烂没一处完好,毛发都被鲜血染红,一条狗在关键时刻保持了绝对忠诚,在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它没犹豫,它没退缩,它奋不顾身,如果没有它,白水生会被那条狼狗死死纠缠,形势千钧一发,黄忠素或许就没有机会枪杀龚长明,那倒下的就是另外几个人了。
水娃是一条英雄狗,除了黄忠素这个意外生出的悲剧人物外,目前这种结局对于白水生来说是最理想的。
这对亲生父子自见面的那一刻起,黄忠素从制毒车间出来支开小哑巴再去里边搬货的那一小段时间,那区区十来分钟时间,谁也不清楚黄忠素究竟做了多久的心里斗争,这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和讽刺,黄忠素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会卷进了这场犯罪阴谋中,不过在生死关头,血脉亲情最终战胜了他麻木的良知。但面对这迟来二十多年的父爱,白水生却无力承受,无法生出过多悲伤,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和黄忠素唯一建立的记忆就是在万素制药厂那短短几个月,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憎恨,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了解龚长明到底是怎么把黄忠素拉下水的。
人死灯灭,生命如同草芥,在闭上眼之后,所有的仇恨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死者为大,连法律都对一个死人无可奈何。
如果龚长明早前能够了解清楚白水生和黄忠素的关系,事态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是这么一种结局,死在了自己的精明和自负之下,如果他不狂妄的把白水生引诱到这黑煤矿来,也可能不会是这种结局,既想杀人灭口,又想毁灭自己的犯罪证据,想想也是,这矿井一塌,他所犯下的罪行将永远被埋葬。
没有任何人预料到会是这样,没有任何人值得同情,包括白水生和玉帕,唯一只得敬佩的就是水娃。
白水生持枪,玉帕像拴狗一样把小哑巴五花大绑,一把大锁绕着铁链挂在他的脖颈上。玉帕就是在回老坛寨的路上被小哑巴骗走的,小哑巴说龚长明找她,未曾想这竟然是一个天大的陷阱,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放过,这心是有多么的歹毒,水娃死了,龚长明也死了,人性的残忍和自私的欲望又给玉帕上了一课,她只能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小哑巴身上,那铁链在小哑巴脖子上勒出一道道花斑状的淤青,但小哑巴却不敢反抗,白水生血红的眼睛告诉他丝毫不用怀疑,如果敢对玉帕做出任何反抗和威胁的举动,子弹一定会从枪口飞出去撞进他的胸口。五年前,白水生在这洞子和一群流浪汉预谋逃跑,当时若不是小哑巴告密,不说绝对能成功,至少会有一丝机会,这仇怨是早就结下了的,小哑巴心知肚明。
完事,白水生终于不堪重负倒下了,他耗尽了最后的体能和意志。
三岔路口被刑警队击中的枪伤并未痊愈,龚长明这疯子一壶开水烫得他全身掉皮,最后又遭受一顿暴打,伤筋动骨,腿上又被狼狗袭击,五年前的伤疤又添了一道,同样的左腿,同样的位置血流不止。失血过多,一夜未睡,加上海洛因的毒害,任何一项放在普通人身上都无法承受,他做到了革命年代后人的坚毅。
黄忠素和小哑巴都是生活在矿井里,这是生活在地底的两个幽灵,也是这个贩毒组织成员唯一相通的两个核心点,可惜的是没有从龚长明的嘴里得知更多线索,黄忠素的住地除了一张床外,最多的就是酒,还是那种便宜的泸州老窖,人啊,冒着杀头的风险挣来的钱,却过着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究竟为何。
玉帕找来一套衣服,又打来地下水,白水生的身上脸上全是黑油油的煤渣,脱开衣服,那被开水烫伤的皮肤滚起浓浓血泡,玉帕小心翼翼的帮他擦拭清洗,止了血包扎好了腿上被狗咬的伤。
稍作休息,白水生体力有所恢复,也许是刚才那一小戳海洛因取了作用,尽管身上的伤和疼痛从未减轻,但他还是只能强撑着,酒精和毒品,能吞噬掉人的意志,也能短暂的振奋人的意志。
龚长明的办公室变成了一个临时的审讯室,蜷缩在角落里的是一个狡猾的罪犯,坐在对面的却不是警察。
小桌子上摆着笔和纸,白水生满嘴酒气,软的硬的,毒打逼迫连比带画,却一点作用都没有,他终于领悟了龚长明为何要收拢小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