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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恶斗看来已是渐近尾声,远不及先前的猛烈了。但云夫人心中的着急,那却是比先前沉重得多,只怕不久之前还与自己倾吐谈心的石天铎不久就要血染尘土,想起适才石天铎的闲话家常,忽然起了一个极奇怪的念头:“我只道我已可怜,那石天铎的妻子,从来未得过丈夫的情爱,连丈夫的心事也半点不知。若然石天锋今晚死了,她还要替他抚孤养家,独守空闺,期待实已毫无希望的丈夫的音讯,岂不是比我更可怜,何况她又不懂武功,石天铎的儿子谁为他抚养成材。”心中打了一个寒噤,正待不顾一切,奋身而出,忽听得云舞阳一声叱咤,石天铎的那支判官笔断为两截,云夫人刚叫得一声“舞阳!”石天铎已是翻身仆地,再爬起时,身上满是血花!云舞阳那一道剑光过处,竟在他身上刺了十八道伤口!
但见石天铎颤巍巍的走了两步,惨然笑道:“舞阳兄,从今之后,你的武功天下第一,世上无人再可与你争锋,小弟祝贺啦!”力竭声嘶,话一说完,立刻又栽倒了!云舞阳眼光一瞥,忽见他肩头上衣服被剑尖挑开之处,遍布黑点,禁不住失声叫道:“咦,原来你受了蒲坚的毒爪之伤!”这才知道石天铎是受伤之后,强运内功,一面抵御体内的毒气,一面与自己动手的,若然他未受伤,这胜负还真难料!
云舞阳叫了两声,可是石天铎已永远不会答应了!云舞阳手把宝剑,怔怔的说不出半句话来,他除了心目中最大的劲敌,换来的却只是内疚与凄凉!
正文 第六回 凤泊鸳飘
残星明灭,晓露沾衣,院子里静寂如死,周围的空气都好似冷得要凝结起来,忽听得嘤嘤的哭泣之声,似利针一样刺穿了寂静的空气,云舞阳眼光一瞥,只见他的妻子捧着画卷,一步一步的走出老梅树边的月牙洞门,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这刹那间,云舞阳心头颤栗,好像灵魂也脱离了躯壳,“宝珠”这两个字在舌尖上打滚了数十百遍,却是叫不出来。云夫人从石天锋的尸体旁边走过,说道:“天铎,你放心,这卷画我必定送到你的家中,我要看待你的儿子,就像看待素素一样。”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似是怕惊醒了石天铎一样,但听在云舞阳心中,每一个字都好似一根利箭,云舞阳茫然失措,抬起头来,他妻子的背影已不见了。
好久,好久,云舞阳才叫出声来,那是充满了失意与恐惧的叫声,但还有比妻子出走令他更恐惧的事情发生,他刚刚移动脚步,却见他的女儿不知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这时正倚在老梅树上,那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也是充满了恐惧,眼光和神情都奇怪极了,就像从来不认识他似的!
云舞阳吃力叫道:“素素!”云素素的眼光在他面上一掠而过,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倒退三步,忽地尖声叫道:“我都听见啦,我都知道啦!不要近我!”云舞阳全身战抖,蓦然叹了口气,狂歌似哭:“念天地之悠悠兮,知我其谁?叹英雄之迟暮兮,胜亦何喜?败亦何悲?伤浮生之易逝兮,凤泊鸳飘兮我谁与随?”歌声渐远渐寂,云素素心酸泪咽,不由自己的失声叫道:“爹爹,爹爹!”但他爹爹已听不见了。
云素素倚着梅枝,伤心痛哭,忽地感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一个极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素素,素素,你别哭啦!”云素素抬起头来叫了声“玄机!”泪下得更多了。
陈玄机也不知说些什么话好,只有掏出丝巾,轻轻给她拭泪。过了一会,云素素抽噎说道:“呀,我的爹爹!可恨的爹爹,可怜的爹爹!玄机,你不知道,我自小就把爹爹当做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英雄!”陈玄机道:“当今之世,的确无人是你爹爹敌手!”
云素素道:“不错,从今日起,我爹爹武功确是天下第一。但我心目中的偶像已经破碎无遗!他再不是我昔日所想像的英雄了。他偷了外祖父的剑谱,逼走了我的母亲,杀了他的好友,囚禁了上官天野,还要替那个什么锦衣卫指挥捉拿他旧日的同僚,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啦!”
陈玄机道:“囚禁上官天野?嗯,上官天野现在哪儿?”云素素道:“我昨晚已见过上官天野了,许多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这两日来我也见到听到了一些事情,我相信上官天野没有骗我。嗯,我爹爹真是那样一个坏人?”
陈玄机将云素素紧紧抱着,但见她眼光中充满凄苦。呀,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儿女对父母失望更为令人心痛?陈玄机无法慰解,禁不住亲了一下她的脸颊,柔声说道:“也不全是你父亲的错。”云素素诧道:“你不是要行刺他的?”陈玄机叹道:“这些是是非非,只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