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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上鞋,冯善伊走在前面,甩着手中玉符,只道:“我将这符予兄长送去。”
“你至此时,仍唤他兄长?”李敷愣了愣,截断过一株芦苇绕着。
冯善伊纳闷回应:“不然呢?”
“不求别人不负我,只求自己问心无愧?”李敷舒了口气,这般说道。
她眨眨眼睛,不过简单道了句:“他是我哥哥。”
“汉符令,合天下。握此令,得天命。”李敷将声音压了压,转而正色,“你是真不知它的来历和显赫名声?”
“你说来听听,看有几分重要着,我便考虑要不要丢。”她依是一脸闲淡,靠在栏前吹着暖风,极为自在悠然。
“春秋有楚人卞和在山中得一璞玉,献与厉王——”
“这是和氏璧的故事,我晓得。”
“后此璧为赵国太监缨贤所得,旋被赵惠文王据为己有。秦昭王闻之言。”
“完璧归赵的故事亦听过百八十遍了。李师傅。”
“至秦破赵,得和氏璧。旋天下一统,始皇称帝,命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于和氏之璧并雕琢为玺。是乃自秦延承百年之传国玉玺。”李敷背过身去,侧影笼罩在光芒中,正有几分熠熠生辉,玉树临风之姿。
她看他得一呆,将他话听过后于是更傻,对光扬起玉符,篆刻四字“既寿永昌”赫赫夺目。
“如此,倒有几分意思了。”她暗暗道了句。
李敷继而道:“之后的事,你若读得司马史记,自也熟悉。”
“我书读得不精,一眼一眼出。”她一脸虚心求教的窘状,笑呵呵道,“烦请师傅添言。”
“秦王政二十八年,始皇曾于龙舟风浪中抛玉玺人湖中以求神灵镇浪。玉玺于是失落。”
言及此便顿住,却引来她之大不解,天下人皆知,如今和氏璧传国玉玺落入南朝宋帝手中,为此事,北朝魏帝总觉不授正统,介怀并以觊觎多时。李敷却言失落。
“那是又八年后失而复得,朝中有人将此传国玺奉上言是玉玺归。”李敷淡淡添上一句。便是自此以后玉玺随江山易主流离百年,至今时,落南朝宋帝手中,算也是归得皇室正统。然他要说的并非是这些。
冯善伊适时举起自己的符:“既是如此,传国符玺,与我这玉符又有何干?”
“相传八年后失而复得的玉玺,是假的。始皇自失玺后,郁郁寡欢,担心其国运气数将近,其臣下便以八年之间选玉独山,仿了一枚模样全然相似的传国玉玺奉递。”
冯善伊便如听说书般,起兴赞叹:“越发精彩了。”
李敷稍抿唇,虽想出言纠正,却也忍住,继续言:“又传始皇崩前,那一枚真国玺才真正归朝。只替代多时的假国玺已传入继承新帝的手中,无能换改。始皇临死一刻,决议将真和氏璧玺雕琢为令牌,面文即保留镂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
她悟道:“我忽而有些明白了,只是令牌如何成了如今的半符,甚至如何落了父亲手中,又有什么解释?”
李敷摇头:“民间流言,只是于此而止。再之后,也无从而知。真国符,总要比假国玺至贵。以此得天下的传闻,并非只是空言。据传汉高祖刘邦也是误得此符,成以大业。”
“如此,确是能卖个好价钱。”她只幽幽道了声,立起身来,“讲完了?我好给兄长送去。”
“便是天下人趋之若鹜求而不得的,你也能痛快撒手?”李敷稍紧目光,着实有些看不懂她。凭此物,与另对符令配上,大魏江山也只是区区小物,更有南朝之大,尽可收入囊中。冯熙视此为宝,宗长义甚以为此不惜放手一搏。多少人前赴后继,虎视眈眈。她却仅仅是一句好价钱。
“我要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得远远,才好同你远走高飞不是,否则我们逃也逃不开。”她直截了当道,丝毫不掩饰自己欲与他私奔的好主意。
李敷尚未反应过来,只瞠目结舌看她。
冯善伊撇了撇嘴,不耐:“你不会不愿意吧。”
李敷愣了许久,轻摆了两下头,再怔,才又用力摇头。
她舒了口气,朗朗笑开,走出两步,反问自己一声真的不后悔吗?手中所承之物,重比天下,如此松手,当真不亏吗?顿步垂首,下定决心的一刻,回头看了眼仍是愣住身后的李敷,字字清楚道:“以真心对我的人,我情愿为他砸去万座江山。”
李敷平视着她,目中闪烁着,远远的,见她一支冷袖在风中抖,她瘦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