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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男三步一回头,离开了太太的楠木楼。
锁儿早得了信倚门等着,见祈男身后跟着个送铺盖的小丫头,远远地过来,喜得眉飞色舞叫出声来:“奶奶回来了,奶奶回来了!”
玉梭抢在众人前头冲了出来,锁儿亦将铺盖接在手里,祈男笑着拉起二人手来:“怎么样?我不在可闲得难受了吧?”
玉梭上下将祈男打量了一番,忍住没说话,锁儿摇头:“奶奶可瘦。。。”一句话没说完,被玉梭踩住了脚尖。
太太屋里的小丫头还没走远呢!
锁儿知趣闭紧了嘴。
回到屋里,玉梭二话没说,即刻吩咐香秀厨房里要水要牛奶去,又让她多带几个小丫头多取些来,自己亦在后院里点了只大炉子烧水,又让锁儿从箱子里取干玫瑰花片,香精,香脂香胰子,总之一应洗浴净身的用品。
祈男让她们忙去,身子靠在春凳上,微微阖上双目。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后,祈男坐到了窗下,双手托腮,若有所思。
玉梭送上一盏滚烫的清茶:“奶奶这几日辛苦了,”看看屋里没人,方才心疼地道:“别说锁儿,连我看着也够难受的,这才几天,奶奶脸上就瘦了一圈!”
祈男却摇头:“你不知道,忙起来才是好呢!手里忙起来,心里就没空想事了!”
玉梭心头一酸,欲言又止,退到她身后,依旧于桌上拈起新上手的一只荷包来,不想才戳了几针,锁儿从外头跑了进来:“回奶奶的话,品太医来给奶奶请平安脉了!”
祈男心里一跳,玉梭更是脸红心慌起来,想心平气和地坐着,可手里针却不知向哪里戳去。
“哎呀姐姐的手!”锁儿眼见血珠子从玉梭手上冒出线来,吓得直叫:“哎呀哎呀!”
玉梭这才觉出疼来,可也顾不得了,将手放进嘴里吮了起来,又嗔锁儿:“你慌什么?做活计哪里不扎手的?!”
话音未落,门帘儿掀起,一阵寒风掠过,品太医便站在眼前了。
“给宋大奶奶请安!”品太医躬身下去,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祈男已从书案边站了起来,便叫品太医免礼,她有些不太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他来了?
“因宋老夫人吩咐,自此便由在下替大奶奶请平安脉。”品太医看着祈男,眼中有微光闪过。
几日不见,她愈发消瘦了,可是因夫君远离的缘故?
“品太医请坐!”祈男心想来得正好,自己一肚子疑问,正没个人解:“锁儿上茶,玉梭你的手破了,快请太医替你看看。”
玉梭脸红得如同醉了酒,慢慢走到品太医跟前,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品太医倒没勉强,远远看了一眼,然后命良姜:“开了药箱取止血粉。”
良姜奉命,玉梭的脸由红转白,由他替自己敷上指去。
“锁儿外头去,若有人来,只说我这里请脉来,再让钟妈妈厨房里要点心去。”祈男吩咐下去,锁儿心领神会,玉梭则不必说,直接走到里间门口,替祈男把着门。
品太医看出来,这是有话要问了。
“奶奶身子有些疲顿,倒不妨事,休养二日就好了。”品太医温热的手指从祈男玉臂上抬起,对方脉息极稳,看起来并没有大碍,不过那眼里的急切神情,又是怎么回事?
“品太医,自上回宫中烦劳你,”祈男斟酌着词句:“不知。。。”她有些语塞。
品太医低头细语:“没有劳烦。既然老太太请了我来,说明信得过在下医术,也信得过在下为人,”这是让祈男放心的意思:“大奶奶也不必过于担心。”
宋老夫人心计极深,不过看人心需时日,她肯放自己来,就不怕有什么不是落在她眼里。
只因自己对祈男,除了一颗真心,别无他想。
祈男大感放心,不料品太医突又抬头看了自己一眼,眼光中,似有话要说。
“太医,近日太后她老人家,身子还好吧?”祈男不明就里,趁品太医提笔开方子时,便有意无意出言试探。
品太医笔下顿了一顿,半晌方道:“太后很好,不过宛贵人却病了。”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祈男大惊:“病得如何?”梦中冷宫里的情景骤然从她脑海也浮了出来,祈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品太医犹豫了。这事本不该告诉她,可听见她声音里的哀求之意,他心软了。
“只怕得调养些时日。”品太医已说得十分委婉,可祈男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