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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一同机人说,在飞往慕尼黑途中,他“与历来一样,超然绝俗,沉默不语,泰然自若,坚定自恃”。下午12时30分,飞机降落于慕尼黑机场,由汉德逊前来迎接。汉德逊惊奇地发现,他虽然这把年纪,依然神采奕奕。“我的身子骨硬朗、结实。”他解释说。
天虽然下着毛毛雨,在通往慕尼黑火车站的道路两旁,依然站满了人群。他们热情洋溢,不停地喊着“万岁”,还拾臂敬礼。下午4时许,张伯伦一行才开始走上通往贝格霍夫别墅的陡峭、弯曲的道路。山头云雾缭绕,天空漆黑一团,接着便下起了滂沱大雨。希特勒这位主人,彬林有礼地站在通往屋里的台阶下。进屋后,他们一边喝茶,一边不自然地开玩笑。突然,希特勒开口问客人对会晤的日程有何建议。张伯伦说,他希望与他单独交谈。希特勒领着首相和译员施密特上了楼上的书房,把里宾特洛甫抛在后边——外长怒形于色。
在这间几乎毫无装饰,俭朴的小木屋里,希特勒心平气和地历数了导致目前危机的一系列事件。张伯伦聚精会神地听着,带着友好的笑容回答问题。一会儿后,他双目盯着希特勒的脸说,只要你不动武,我便准备讨论为德国人申冤的可能性。
“动武!”这才激动起来的希特勒说,“谁说要动武?在苏台德地区对日耳曼人使用武力的不正是贝奈斯吗?”山风呼啸,雨打窗台,希特勒滔滔不绝地说着。张伯伦只好叫停,以便咀嚼一下他在说些什么。“我再不能容忍了”,希特勒喊道,“我要解决这个问题,这样或那样。”听到这话,施密特大吃一惊——这是元首首次对一位外国政治家说这种话。“我将亲手处理此事。”
张伯伦吃了一惊,但回答得很坚决:“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您准备反对捷克斯洛伐克。果若如此,您为何又让我前来贝希特斯加登?”此行纯系浪费时间。在此情况下,他说,他还不如立即返回英国,“其他均毫无意义。”
希特勒未料到会遭此反击,便迟疑了片刻。施密特暗想,希特勒是否真要动干戈,现在是考验他的时刻了。这个译员既痛苦又焦虑地盯着希特勒:和平与否,这问题已置于刀刃上。令施密特惊愕的是,希特勒打退堂鼓了。“在考虑苏台德问题时”,他心平气和地说,“如您承认民族自决权原则的话,那么,我们便可继续讨论,看如何将此原则付诸实施。”
接着又发生了另一件令人惊奇之事。张伯伦未立即表示同意,只说在苏台德举行公民投票会碰上巨大的实际困难。令人惊奇的是,希特勒并未因此反驳而发火。施密特暗想,元首大概是被张伯伦吵着要回家的威胁吓唬住了。英国首相说,关于自决的问题,在未与同僚们磋商的情况下,他不好给希特勒作出答复。“因此,我建议此次会谈到此结束,本人立即赶回英国与同僚磋商,然后再与您见面”。
施密特将第一句话译出来后,希特勒显得有点不安。但是,一俟他了解到张伯伦愿意再次与他会晤时,他便宽下心来,且喜形于色,立即表示同意。张伯伦问“其间局势,将如何维持”时,希特勒毫不犹豫地保证,除非“发生了特别残暴的行为”,否则,他不会下令进军。
话到此,3小时的会谈也就结束了。下楼时,两人客气地交谈,希特勒希望首相在回国前能去游览一下风景胜地。但张伯伦说他抽不出空,“因为生命正在受到威胁”。他对此次会谈表示满意,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贝格霍夫。“我已树立了相当大的信心,而这正是我的目标”,在给妹妹的信中他这样写道,“就我而言,虽然在他脸上我看到了冷酷和残暴,但我有这个印象,就是说,只要他作出保证,他还是可以信赖的”。
回国后,张伯伦受到高度赞扬,英国的桂冠诗人约翰·梅斯菲尔德还特地为他写了一首诗:
为儿尸,普赖厄姆会见阿奇里斯;
您呀,步入漫漫黑夜,受上帝指使,
为的是让小伙子未悴身躯,
幸免沙场——战争虽仍未起!
(普赖厄姆系特洛伊之最后一位国王。为索取被杀的儿子的尸体,他面见了英雄阿奇里斯——希腊神话中之刀枪不入的人物——译注)
在华盛顿,罗斯福却很关切。他生怕这类会谈只会拖延必不可免地要爆发的战争的时日。于是,在一次内阁会议上,他哀叹英国首相竟“不惜一切代价祈求和平”,并尖酸刻薄地对哈罗德·伊克斯说,很明显,英法两国是要使捷克人陷入困境,然后再“洗掉他们之背叛者手上的血迹”。周末尚未结束前,英内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