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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嗣发听说画楼要南下香港,错愕不已。
然后又问:“是将军的意思?”
画楼颔首,道:“我们准备去南洋,先在香港落脚,以后可能是去美国。白家那边,我只怕说不通,将军又是不能露面的,您帮帮我……”
杨嗣发狐疑看了慕容画楼。
白云归真干脆,断得这样干净。不过他走了也好。他走了,东南的部队便都是杨嗣发的。
他最愿意看到白云归远走他乡。
“夫人什么时候动身?”杨嗣发问道。
他这样问,就是同意帮忙了,画楼不免欣慰,笑道:“还有四天就是三月初一,我想那天走。”
她家里的东西这几天收拾得差不多,只等白家那边同意了。
“好”杨嗣发斩钉截铁,“夫人准备好行李,三月初一我派专列送夫人南下。”
画楼说了句多谢,便把结果告诉白云归。
真的要走了,白云归整个人没有了前几日的郁结,反而对新生活心生向往。
画楼又去了白公馆。
自从白云归去世,她第一次主动出门,从前都是白家人去官邸看她。
老太太惊喜不已,却又想起白云归,顿时拉着画楼哭起来。知道白云归遇害,她病了十来天,如今还是虚弱不堪。
“可千万别想着去香港,啊?”老太太仍不放心,叮嘱她。
画楼声音微噎,道:“娘,我都听你的。”
她终于答应,白家众人皆心底松了口气。
可第二天,便有杨将军上门,跟老爷子和白嗣立在书房说了半天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爷子对家里众人道:“画楼三月初一带着孩子去香港,最近要是没事,你们都去看看她。”
声音里有些不舍,却没有犹豫。
女眷们目瞪口呆。
白甄氏没有抬眸,却缓慢舒了口气。她可怜慕容画楼,却也真的不希望画楼留在俞州。
老太太声音打颤,问老太爷:“怎么又要走?画楼说她不走的……”
“政治上的事”老太爷含混道,“画楼不走,旁人怕不安心,清歌和素约也别想消停。让他们去吧,杨将军会照顾他们母子,等画楼安顿好,会来信报平安的。”
老太太掩袖而哭,却没有再说让画楼留下来。
几天后,白家众人纷纷来官邸,向画楼辞行。
临行的前一晚,一切皆准备妥当,白云归对画楼道:“趁着夜色,我想去祭拜罗庭,以后不晓得还能不能回来……”
罗庭是罗副官的名字,他葬在白云归的墓地里。
画楼道好。
白云归的伤势好的差不多,穿了副官的军服,跟着画楼去了墓地。
繁星满碧穹,却没有月色,墓地里蛩吟遍地,荒凉又阴森。
易副官停好车子,画楼和装扮成周副官的白云归徒步往墓地西北角走去。
暗淡光线里,依稀能看见一个纤柔人影,跪在白云归的墓前。
画楼和白云归顿时心生警惕,两人各自将脚步放缓,往墓碑后的阴暗处躲避。
第二百七十三节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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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节远行
第二百七十三节远行
暮野四合,晦暗夜色中,跪在白云归墓前的身影单薄纤柔。
她跪着,皓腕微抬,轻轻拭擦着墓碑上那帧照片,动作缓慢又轻柔,无限怜惜。
缓慢中,她的吻落在冰凉的墓碑上。
淡弱光线中,慕容画楼只能感觉,她是如此悲痛欲绝。肩头微微起伏,那人顺势搂住了墓碑,似搂住了白云归结实的肩头,削瘦肩膀耸动着,那是她无声压抑着自己的抽噎。
不管如何压抑,夜风下方的慕容画楼和白云归还是听到了几声压抑不住的哽咽。
她的身子颤抖越来越厉害,哭得越来越凶。
压抑不住的哽咽声,也越来越多,很清晰听到女子的哭声,撕心裂肺般却强忍着,声音悲怆又低沉。
画楼终于能肯定对方的身份。
她云髻高鬟,气质灼烈,跪在痛哭,身影柔弱又不失风骨,是云媛。
她想起白云归葬礼那天的云媛,一袭黑衣,冷漠又疏淡,目光却一直不看棺椁。辞别的时候,她跟画楼说节哀,声音嘶哑,眼波盈盈欲碎,却不肯在人前流露一分。
她这样哭……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