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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着睿王往信阳宫,睿王掩在宫墙拐角落里让他去叫门。
很多年以后,他仍然记得宫门开启,里面背身而立之人应着开门声回头的那个转身。
京畿的混乱仿佛一瞬间嚣然远去,细雪飞落,薄盖满院,繁枝锦绣处一道身影缓缓轻侧,淡去了一树白梅初蕾,万千飘雪,广袖轻动,温润雍容。
这是他沦陷的开始,不可遏制,不问缘由。
不久之后的一天,他会起念辞官离京,会打算从那抹温雅面前离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逃避的是他自己。然后他最终又留下来,知道从此再也逃不开。
“十年不见了,韩溯。”温润的声音如同落雪,散在那一个并不平静的初冬清晨。他看着那袭身影朝他走来,跨出门槛,自若而淡然,风雨飘摇的王朝都撼动不了的从容,有些气度与生俱来,有些诱惑从骨子里散出来,无法抵挡。静止了十年的时间在那一刻奔腾汹涌。
他明白睿王的坚守和执着。
睿王命在旦夕,唯一对他说的话,“孤死后,孤的两个弟弟恭王康王也不会有善终,大周朝的皇子只剩下纵安然无虞,他聪明睿智,但却不够狠辣,感情用事,倘若日后他愿意登基,就用你的满腹经纶和雄心壮志扶持他吧,如果他无意帝位,不要逼他,就让这个皇朝覆灭,助他出宫,替孤好好照顾他,让他一生逍遥。”
他几番投诚,终被拒之门外,也是拒在了宫争漩涡之外。他是睿王铺下的后路,从此之后,他的人生注定和一个人交融在一起。
不管那人选择君临天下,还是布衣逍遥。
不管那人是否雄才大略,是否贤明,或者平庸。
不管那人说喝茶看景,还是有你甚好,不管君臣,不管师生,或者知己。
不管那人眼中看的是谁,心中忘不了谁,最后选择了谁。
他爱天子,从那扇宫门开启的那一刹那,从那道身影朝他转过来的那个瞬间,时间也许还不长,但是,刻骨铭心。
他或者成不了他的独一无二,他仍然可以是他的不可取代。
他的爱情也许从来只是他自己的事,不论曾经,不论现在,不论以后,都与人无关。
就像任不悔说皇上有皇上的选择,他有他的坚持。
就像睿王最后的选择,宫墙掩没之下看最后一眼,独自走最后一程,也不希望两两相望,诀别痛彻心扉。
那是飞蛾扑火。
那是属于一个人的爱情,一个人的坚持,一个人的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答应 白开水亲 的安慰版韩溯番外,这是正文在收尾……隔了太久没更,生活给我的磨难太多,难以诉说,祝看文的亲们以及请朋好友健康如意吧
番外一 信物
那日,秦王召集了整个利城的兵将百姓参观他对天子那场下跪臣服的浩大仪式之后,西北战狼从枭王变成忠王的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大周朝每个角落,天朝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平头百姓破庙流民,一时之间热闹非凡,众人震惊着议论纷纷,秦王这是唱哪出呢?又是出兵,又是拜的,吓唬人呢?耍奸计呢?想不动刀剑当摄政王呢?……还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呢?美人,又是哪个呢?
茶余饭后,街头巷尾,各种猜测,各种话头,纷纷叠叠,层出不穷。
相较于外面的闹腾,秦王府里可平静多了。萧纵自从那天之后,便窝在自己院落里安安生生地休息了几天,他家国大事已经没有压死人的忧患,真的是不揣心事沾枕就眠,另外,那互通心意后的第一回房事之后,萧纵确实觉得自己需要多躺躺。而秦王那厢大约自知太过放纵,分寸失当,一连数日都没怎么多来打扰他。
萧纵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修书一封发往京师太傅府,告知韩溯他过几天便打算回京。哪知书信发出的当天晚上利城就开始降暴雨,这一降转眼差不多已经十天,居然一直不见放晴。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萧纵望着窗外哗哗直落,活像豁了个大口往下倒水的蒙蒙天空,皱眉,转过身对着悠闲侧躺在小榻上的秦王道,“不是说西北多风沙,终年少雨水么?朕怎么看这儿比南疆都能下雨。”
秦王一袭银灰长袍,绸缎料子贴身勾出起伏饱满的肌理曲线,轻晃着半杯美酒,精湛的面容含着一抹笑意,懒懒道:“现在是雨季,西陲边地,一年到头除了冬天下雪,就指着这场雨润润土地,好耕作,下得猛了西北的百姓才不至于冬天饿肚子,皇上,你该高兴才是。”仰头喝干了酒水,坐起身,出手如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