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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着银子都是小事,可是对赵梦婷来说,银子却是大事。
这二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所思所想的自然不同,徐申是负责花钱的,赵梦婷是负责管钱的。
报馆里头唯一和钱不搭架的,便是徐谦特意请来的周编撰了,周编撰是秀才出身,不过家境不好,年纪已过了四旬,科举无望,在重金聘请之下才扭扭捏捏地来了。
这位周编撰现在正在整理第一版的稿子,眼下校稿的是他,整理的是他,润色的也是他,好在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倒不至于手忙脚乱。
徐谦则是坐在这院落的天井旁抬头望天,他是个很实诚的人。报纸发售之前,读书没有心思。而想做点事,却是发现事情早已分派了人去做。那似乎也只剩下抬头望天这事儿可做了。
“天有不测风云啊。”徐谦说了句高深莫测的话,以至于一个聘来的文书正好搬着一大堆的稿子赶旁边过去,结果便忍不住也要抬头看看天,心里在嘀咕,莫非是要下雨了?
徐谦表面上虽然轻松,可是心里却不轻松,杭州城里的许多名士听到了徐谦要办报的风声,其实早就放下了话来,向人宣称徐谦的报纸一文不值。读之无益,劝阻这杭州的读书人切莫去买报纸。
这些人突然放出风声,让徐谦的报纸还未上市就已经蒙上了一层阴影。
报纸这种东西,毕竟是先从高端做起,若是连读书人都不肯买,那些识字的平民百姓也未必会买账了。
好在徐谦并不担心,听到这消息,他也不过是冷笑了一下,也就没有再去多想了。
到了傍晚。第一刊的报纸已经刊印了出来,徐谦看了样本,觉得甚是满意,随即便督促作坊加紧印制。此时条件有限,刊印只能采用活字印刷,加印的速度并不快。好在徐申想办法购来了三套雕版,又有三十余工匠轮替赶工。倒还勉强能应付得过来。
而在杭州城里,看徐谦笑话的人却是不少。名士们已经出了马,叫嚣这徐谦不过是跳梁小丑,便是一些豪门世家,对于徐谦的报纸也是嗤之以鼻,甚至听说本省的布政使汪名传汪大人,似乎也对这报馆不怀好意。
如此前景,似乎已经注定了徐谦这一次要阴沟里翻船。
而发售的第一日清早,这份取名‘明报’的报纸确实销量差到极点,第一刊只印了五百份,徐申清早便命人出去兜售,同时还想在各家店铺里驻点代售,结果这些兜售报纸的报童虽是撕声揭底的四处大吼,应着的却是寥寥无几,至于其他一些店铺,似乎也不愿因为代售这些报纸而得罪名士,况且代售这东西毕竟利润微薄,因此纷纷摇头不肯。
整整一个上午,竟只卖出七十余份。这实在让兴致勃勃的徐申措手不及,便是王公公那边听到了动静,也是吓了一跳,亲自赶到这报馆,劈头盖脸的就是对徐谦一阵痛骂。
“咱家说什么来着,说什么来着?哎,咱家熬了半辈子资历,巴结了半辈子的人,想不到竟要折在你的手里,让你不要多事,不要胡闹,现在如何,现在如何?”
王公公咆哮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唾沫星子一并朝徐谦扑面而来。
徐谦只是笑。
这笑容在王公公眼里,有点傻。
待王公公把肚子里的火气都宣泄了出来,徐谦才慢悠悠地道:“公公等着瞧吧,凡事急不得,今日至少能卖两百份。”
两百,简直就像痴人说梦一样,上午只卖了七十,就这些,还是有人实在忍不住好奇,难道下午买的人还会更多?
王公公半信半疑,索性就呆在这报馆里不走了,便是想看看,徐谦怎么卖两百份出去。
其实这报纸出来,那些读书人聚集的茶馆里却也在议论,其中位于西子湖畔的凌波楼,便是读书人和一些世家子弟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大家先是聚在一起吃茶,接着便说起这明报的趣闻,有人摇头晃脑地冷笑:“我听说那报馆雇了许多人出去卖报,喉咙都要喊哑了,整整一上午,卖出去的报纸却是一张都没有。”
“这事我也听说,这徐谦固然有恩师做后盾,可是毕竟得罪了不少人,眼下他们发了话,我等怎么好给那徐谦做个顺水人情?依我看,这什么明报,只怕非要夭折不可。”
“诸位说说看,明报以我朝国号为名,会不会有篡越之嫌?”
“这个,却是不知了。”
其实这还算是善意的言论,一些对徐谦看不惯的,语气就更加坏了,其中有个公子摇着扇子,冷笑连连道:“姓徐的这是活该,此人心术不正,早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