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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推论是很实际的,在场几位听了却都心里沉甸甸。荣桀深深叹了口气:“朝廷没工夫管咱们,可咱们也要想着琅琊府还有那么多营兵,云州叶轻言本就是军户出身,他手里有兵、有权、有人,当时起事时自然也没那么大阻力,然而我们却是不行的。”师爷微微一笑:“大人可能想的有些多了,这封邸报您瞧日期是七月末发出的,满打满算十日才送到我们手中,也就是说从琅琊府发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未知我们这边的情况,有这几日的缓冲,我们的士兵就能再上一层楼。”候师爷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不慌不忙的,他家中夫人也是,这几日陪着颜青画办差,很有些利落手段。“您兴许没见过,咱们溪岭的布政使,老朽怎么说也在怀远县做了二十年的师爷,便是新来的县令也要给我几分薄面。去岁年节时,我陪同冯大人一起去拜会过布政使钱文博钱大人,对他是有些印象的。”“这位钱大人别的不好说,优柔寡断却是一等一的。他其实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为官也还算中规中距,就是性子十分优柔,从来不知道个着急。”侯师爷说话倒是直爽,如今县衙整个都是荣桀的天下,他识时务的很,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把溪岭的情况大致都给讲明了了。荣桀听得很认真。原他们在雁荡山时实在是消息闭塞,哪怕当年他曾去琅琊府做过工,那时候心思单纯,也没怎么打听琅琊府的近况。听师爷这般说,荣桀心里就略松了口气,倒是颜青画想了想,问:“朝廷的邸报半月来一回,我们只要等下一封邸报是否按时到达,便能知道琅琊府那是否已经掌握怀远县近况?”她这个问题倒是问到点子上,侯师爷摸了摸引以为傲的美须,笑眯眯道:“以钱大人的性子,哪怕知道我们这边的事情,他也万万不会立即就派兵讨伐,怎么也要等上一等,同都指挥使再谈上一谈,才能最终定夺出个主意来。再说,如今南有云州,东有业康,怀远县还有我们,他肯定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会动手。”颜青画笑了笑,道:“这时节哪有什么万全之策呢?一个不留神业康就有人反了,他要是再等等,衡原说不定也乱了套?到时候四面楚歌岂不是更惨?”最近侯爷夫人一直帮颜青画办差,回去就说了几句对这位大当家夫人的评判,师爷对她也算是有些了解的。荣桀表面上看是个胸无点墨的糙汉子,其实为人大气敞亮,聪明又有担当,他心里是相当有数的,做事情相当深思熟虑。他们一路从雁荡山到梧桐镇,又从梧桐镇到怀远县,他每一步都走得踏踏实实,一点儿都不叫手下人跟着遭罪。而他这位不知道是什么出身的夫人,却更有些了不得。她是真有大学问的人,每每同她推敲政令,候师爷总觉得自己少看了许多书,仿佛自己是个睁眼瞎。这夫妻二人一动一静,把怀远县打理得利利落落,也不过就一个月的光景,百姓们人人拍手称赞,说他们二人简直是天仙下凡,过来拯救怀远县百姓的。平民百姓,忙忙碌碌一辈子为的就是一家几口能吃饱饭,原来国朝官吏在的时候,他们日子艰难,却没料到山匪谋反了反而日子好过起来。他们才不管什么家国情怀,谁能叫他们吃饱饭谁是爹,私底下骂国朝更凶了。如今县里又发粮种又减免农税,很是叫百姓们激动了一回。七月底丰收之后,便又开始新一轮的农耕,个个都是精神抖擞,为自己讨生活跟为别人讨生活到底是不同的。日子有了奔头,才能红红火火过下去。 书局 等到农耕差不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颜青画就没有那么忙了,荣桀现在跟弟兄们都扎在军营里, 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根本没什么时间回衙门。颜青画又是个闲不住的, 得了空便把整个怀远县的税收账簿都看了一遍, 琢磨着怎么怎么才能多赚些银子?消息不通就十分被动,连和那边又开始训练新的暗探,把原来驻守在怀远县的几个老探子一股脑派往琅琊府, 只是人刚去没两天, 也不知情况到底如何。国朝已经乱了这么些年景了, 百姓们遇到点儿事都行自家解决,鲜少有去官府里报案的,平日里他们县衙没多少案子要审, 大多都是在打理税收等庶务。颜青画宅子里坐了两天就有些受不住,等把县衙里的藏书都简单清点一遍,她才终于想起初上了雁荡山时的那个愿景。这日荣桀又回来得很晚, 晚饭已经过了许久,颜青画便让丫鬟去给他热些好克化的晚膳。荣桀出了一身的汗,他一回来就赶紧扎进隔间里洗澡, 颜青画就在外面帮他整理新衣。自从师爷同荣桀推心置腹谈了谈,跟他仔细讲了讲上位者这些门门道道, 荣桀也不好再不上心自己衣着打扮, 颜青画没来时师爷夫人便给准备了些料子好的成衣, 等颜青画来了, 又添了些配件。发簪、荷包、腰带样样都不能少,便是荣桀穿不惯板正的长衫,也得忍着。到底人靠衣裳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