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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说话未完,会场内掌声雷动,大家都对这个结实粗壮、只有小学学历的乡镇经理刮目相看。此后,这些体制内的人士也不再认为楼忠福没有文化,他也很快就融入他们当中,并顺利地把这些体制内的朋友“织入”自己事业的“合作秩序”当中。
这些与企业经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在真正的市场经济中的企业家看来是莫名其妙的,即使在以引进外资为主的“珠江模式”下的广东人看来,也觉得陌生。但是这些“二胡旋律中的太极功架”,却是完全依靠自身力量从零开始的“浙江模式”必不可少的生存之道。没有这些“中国功夫的招式”,浙江人的企业家天赋根本无用武之地,乡镇企业也无从“扩展合作秩序”,实现做大做强的梦想★。
楼忠福在承包经营期间,正是凭借这些主动适应体制和积极融入体制的举措,赢得了政府官员的信任和支持,也为企业的发展赢得了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东阳三建在上世纪80年代的很多具体问题的解决,都离不开当地官员的支持和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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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大象能跳舞(1)
激动人心的20世纪80年代,是一个方生未死、新旧共存、乍暖还寒的年代,新与旧的碰撞不仅存在于整个社会,甚至在同一个人的头脑中存在。
改革开放的过程,本身就是利益格局和社会秩序的重组过程,加上渐进改革本身必有的不公平性,所以冲突和矛盾自然是无法避免。在这种情况下,利益的得与失和观念的新与旧,不仅在部分人的头脑中融合成思想的迷雾,还在部分人的心头上暗结成情绪的冰雹。这样的“气候条件”是悲剧最容易上演的时候,很多在体制的边沿上创新的改革实践者,一不小心就被送上“姓资姓社”的政治审判台。1987年发生在辽宁并轰动一时的所谓“关广梅现象”大讨论,就是这种例子的典型。其实关广梅只不过是承包了几家公司,并取得了让部分人觉得不舒服的成功而已★。
在这样的时刻,作为“掌握改革探索生杀大权的判官”——地方官员,他们意识观念的指向和实际行为的表现,在这历史骨节眼上就极为关键。中国的南与北、沿海与内地以及各个不同地方后来经济发展上的差异,大致可以从这个阶段地方官员在表现上的分野看出。
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制,虽然是中国各地政府官员头上“共同的雨伞”,大家所面对的都是一样的旋律和节拍,但是如果把体制内的官员都比喻成大象的话,浙江的地方官员显然是一群能够跳舞的大象。
而楼忠福所遇到的一批官员,郭懋阳、童德成、吕朝昀等更是“能够跳华尔兹的大象”。楼忠福个人的成长、成熟以及东阳三建发展中很多具体问题的解决,都离不开他们的引导、鼓励、支持和保护,特别是在新旧观念激烈碰撞、“姓资姓社”还相当有杀伤力的20世纪80年代。
郭懋阳可以说是楼忠福在体制内的启蒙者和领路人,是他发现了楼忠福这匹改革年代的“黑马”,也是他的赏识与支持把“黑马”送上改革的竞技场。楼忠福能够在精神意识上脱胎换骨、在体制文化中“洗脚上田”、在风高浪急时不沉入海底、在功成名就后不阴沟翻船,或多或少都得益于这位“导师”的调教。
郭懋阳是一个清醒的共产党干部,他知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中国的改革开放事业本身就是一种不断“试错”的过程,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对一个企业、一个改革实践者责备求全是不现实的,尤其是对那些乡镇企业和刚刚“洗脚上田”的农民企业家。郭懋阳是属于有点“脾气”的官员,而不是以追求“政治正确”为最高目标的干部。他坚定地认为,作为改革开放年代的地方官员,必须用开放的态度对待探索和实践,不能总以老一套观念和标准来衡量新事物,哪怕是顶着压力也必须这样。他明白,要做点事情,不可能不面对各种看法和言论。
作为金华市委书记,郭懋阳当然不可能直接过问楼忠福企业经营中的具体事务,他主要以提醒、督促、鼓励和必要的保护等方式来表达他的支持。他曾对别人说:“我对东阳三建,对楼忠福,只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一点工作。要说领导对楼忠福的帮助,主要是东阳县和吴宁镇的领导,他们真正是为东阳三建做了不少具体工作。”郭懋阳所说的领导就是东阳县(1988年撤县改市)县长童德成和吴宁镇书记吕朝昀。
1987年,宁波市一位负责发包工程的官员被查出贪污问题,宁波建委利用这次机会对外地工程队下令清退。因为东阳三建宁波工程队的一名副队长牵涉到这宗贪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