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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不堪,悲伤欲绝,惶恐不安。
完颜亶很悲伤、很痛苦,也很困惑,为什么自己多年来励精图治,力挽狂澜想让大金国摆脱南朝的欺压,但自己的种种努力居然全部化成了泡影,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平的对待女真人。难道自己真要成了亡国之君吗?两路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形势已经恶化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再无村”的悲摧境地。
完颜亶几乎陷入了绝望之中,但作为女真勇士的后代,作为金国的皇帝。他是绝对不会向蒙古投降的,因此甚至一度产生了自缢、殉国的念头。不过痛苦也想一剂良药,让完颜亶开始反思自己多年的荒唐行为。自省的他终于打消了殉国的念头,意识到这只能加速金国的灭亡。
而当完颜亶想到祖宗创业的艰难。比之现在还要凶险万分,那么此刻还不是彻底放弃、投降认输的时候。只有再次奋起抗争才能保住国家。而现在似乎也不是悲伤哭泣、怨天忧人的时候,宋军已经全面纵深进入京师,城内却只有四万能战之兵,必须再次想尽办法进行自救。
趁宋军还未完全包围会宁城离开也许是当前做好的选择,这样自己首先可以逃得性命,留下东山再起的本钱。可这也是极为凶险之路,不但要抛弃祖宗的陵寝和城中的军民,留下不战而逃的怯懦之名,而且逃到哪里去也是个问题。金国曾经占据了世界上最大的国家契丹所有土地,如今却成了大宋的囊中之物,只剩下会宁府这块最后的土地,要逃只能走向北方的极寒之地。
想来想去,完颜亶以为出走不是最好的办法,要如丧家犬一般的躲避宋人的追杀不说,且要失去赖以抗争的最后一张底牌。现在自己起码还占据着坚城,手下还有数十万的军民可以调度,而一走了之则失去了眼前这一切所拥有的有利条件。因此完颜亶决定留下与宋军做最后的抗争。
在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完颜亶回光返照般的奋起了,首先决定下罪己诏,检讨自己所为。这次他充分展示了自己深厚的文学功底,一篇罪己诏表达了他悔悟哀恸之真情,言辞恳切、指事陈义,情辞俱尽、感人心腑、催人泪下,将国土沦丧、百姓遭殃、生灵涂炭,一切罪过都集于一身,他这个皇帝要为此承担罪责,城中军民闻之莫不感动涕零!
而接下来完颜亶以为国家命运如此之悲摧,也许是该改年号了,换个年号或许可以换个运气,他决定改年号为兴复,借以表达自己立志兴复大金国的愿望。但所谓的改元、罪已只是做做表面文章,从精神上激励下臣民们,也许这些旨意对于挽救金国命运于事无补,但他必须尝试。
完颜亶也明白真正能够挽救上京城的还得靠那帮守城的将士们。虽然大金国精英猛将们大都在乌只黑水畔殉难了,但毕竟上京城内还有那么几个精英分子,完颜亶和兀术商议后将上京防御使纥石烈志宁为副都统军,江防使仆散忠义为兵部尚书。而会宁城有人口三十万,加上后期逃进城中人口现在达四十余万之多,他下旨所有丁壮皆编入义勇参战,一下城中便多了十万可用之兵,至于这些来自不同民族、各个阶层和年龄段的大军战斗力如何还待战争的检验。
现在上京城的四周几乎都能看到纵横驰骋、来回游荡的宋军骑兵,与外界的联系也几乎全部中断,而南朝北伐之后各地先后沦陷,田地被毁。税赋无从收取,导致城内粮草匮乏。显然不能解决数万将士的温饱问题。完颜亶又下旨实施括栗政策,也就是现代的军粮供给分配制。将全城数十万军民的粮食统一上缴至各军元帅,由各军负责发放粮食,标准是每人每月一石五斗,以便准备长期抗战……
决心已经下了,姿态也摆出来了,可完颜亶终究不是位成熟的政治家及合格的军事统帅,因此他还要问计于几位重臣。
“太师,宋军已经逼近京师,你以为我们如何应对?”完颜亶为了表示自己已经痛改前非。重新做一位好皇帝,将会见的地点选择在稽古殿,这里是皇城的三大殿之一,也是皇帝的御书房,周围的书架上堆满了从宋朝汴京抢掠而来的图书典籍,如今宋军却已经兵临城下,真是有些讽刺的意味。
“陛下,臣以为在积极备战的同时,应当再起和议。只要我们再拖上一个月。冬季就将来临,而南人不耐苦寒,战力大减;再者宋军辎重皆靠水路运输,届时江河冰冻。将无法及时得到补给,他们将难以熬过长达数月的寒冬。那时陛下一声召唤,各地军民群起。我们则可借机反攻,重新收复失去的州县。”兀术靠在矮榻上说道。他病情日益严重,已经难以久坐。而提出的建议依然是老调重弹,要以时间换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