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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李定宸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陛下?”李元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开口询问。李定宸道,“伺候朕更衣。”“这么晚了……”李元试探着道。李定宸面色不变,但动作顿了顿,“朕忽然想起来一件要紧的事,去太平宫。”这就不能再问下去了,李元点头应是,伺候着他将全套的衣裳穿好,又取了大氅披上,再往他怀里塞了个手炉子,这才让人出门。走出屋子,李定宸的脚步便停下来了。不知何时,屋外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廊下的灯笼都点上了,将这一片照得十分亮堂,抬头便能看到片片雪花盘旋着缓缓坠落。呼吸里是凛冽清新的空气,从鼻腔直入肺腑,令人神魂皆为之一清。雪下得不久,地上还没有积雪。李定宸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踏了出去。这回跟皇后见面,便是不吵起来,只怕也无话可说,徒增尴尬罢了。李定宸冷静下来,并不想跟越罗因此事而起争执,索性暂且避开去,等过段时间没人记得这事了,再翻篇便是。但这种做法,看在别人眼中,却是他对越罗这个皇后有了意见。这不,一见到他出门,便立刻有人到越罗这边来送信儿了。虽然这些伺候的人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两位主子闹起来了,却是能看清的。这会儿皇帝大半夜的出门,自然令人心下不安。越罗得着消息也有些意外,她本以为李定宸必要让自己将此事交代清楚的,不想他根本没有问的意思。回了寝室,一眼就看到了丢在字纸篓里的碎纸片,她拈起一片看了看,脸上便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神色。这是把这件事当成了忌讳,不打算继续追究了?对越罗来说,这是好事。可她自己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却怎么都不得劲儿。没过多久,太平宫打发了人来,说是皇帝有事,今日就歇在那边了。还顺便带回来了一个人,便是那个做了导-火-线的宫女王桂枝,连同作为借口将她要过来的那只猫儿,都一并送了过来。越罗一腔惆怅顿时被打了个七零八落。这叫什么事儿?大晚上的这般折腾,是怕明儿这消息传不到两宫耳朵里不成?这随心所欲的毛病,多早晚才能改了?这一晚越罗睡得并不好,梦见自己跟李定宸成婚,花轿却怎么都走不到,一直被街道上挤挤挨挨的人挡着,越罗怕误了时辰,便自己掀了盖头下轿,抬脚就往前跑。但是她一个人,汇入人海之中便如浮萍入水,根本无法自主,只能被人流推着挤着往前。人流中无法自主,旁边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将她向一边挤去。旁边靠着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越罗也身不由己的往下倒。就在这时,一双结实的臂膀伸出来,将她紧紧拥住。越罗在失重的惶恐中睁开了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她躺了一会儿,那种将人紧紧攫住的恐慌才渐渐褪去,而最后一刻抱住自己的胳膊出现在了脑海中。只有一双胳膊,看不见具体的主人,但越罗知道,那是——李定宸。她捂着心口翻了个身,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张本没打算拿出去过的中宫笺表,到底对李定宸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或者说其实她内心里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原来自己的心其实早就已经被束缚在了这里。被这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有时像个男人有时像个孩子,有时很可靠有时又让人咬牙切齿的家伙。她以前并没有想过自己将来要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但现在仔细一想,脑子里出现的竟全都是李定宸的样子。 拉开序幕李定宸本来就不是能委屈自己的性子,能够在越罗面前忍住脾气,那是对她的看重。但他心里憋了事,却总是要从别处发泄出去的。所以这几日,太平宫中的气压都低了许多,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哪一点做错了惹得这位主子不高兴,迁怒自己。李定宸的确很想发脾气。但上回被越罗规劝,他也知道不该随意迁怒,倒也不好对着这些内侍发作,思来想去,只能将这股气对着朝堂那边儿了。这日早朝时,李定宸就开口将自己这段时日所想的一件事公布了出来。从今日起,各地不需要再往京城送给皇帝请安的奏折,正常奏报政事的折子中,问候及称赞皇帝的内容也不能超过一百字。否则就要申饬加罚铜。而他给出的这么做的理由也很强大:写这些东西费纸。虽然时至今日,造纸术已经有了长足的发展,朝廷官员所使用的,更都是上等精品。但实际上,每年所出纸张数量仍旧不多,大部分下层百姓,基本上很难见到纸制品。许多贫寒士子,更是因为买不起笔墨纸砚,只能用木棍在沙土上练习写字。这些都是确实存在的问题。而皇帝体恤下层,要求官员们节省纸张,希望能够有更多人用得起纸笔,这是毫无疑问的善政。虽然来得突然,但朝臣们也无可反驳。到现在,他们也算是渐渐摸到了一点儿这位皇帝的脾气,他是真正想一出是一出,难以揣摩。但又不是任性妄为,每一件事都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