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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在晚暮里终于柔和了一些。
“可我也不想你死。”我低头,摸出自己的匕首来。
我的匕首是乌金打造的,削铁如泥。他曾经拿着这把匕首,十分轻松地砍掉了浣衣所宫女住处的桌角。
我紧紧握住它,开始在洞口的石头上猛力刮削。
“你想让别人都知道这是条暗道的入口吗?”他沉脸拦住我。
我推开他,继续刮着石头。
“我宁愿让人家知道,也不愿意你死。”
他一动不动,站在旁边。
这两块石头甚是疏松,我用力刮了一会儿,竟然刮下不少石絮来。
我甩了甩开始发酸的手,吸气继续。
又刮了一会儿,有五根修长的手指抬上来,握住我的手腕。
“我来吧。”他轻声而无奈地道。
我本想着,他有可能会因此抢了我的匕首,扔得远远的。不过我转念一想,他好歹是世家公子出身,这种卑鄙伎俩,应该是不屑于做的。
于是我把匕首递给了他。
他将自己的身体在洞口比划了一下,找了个卡住他的地方,开始一刀一刀地刮。
天色很快就又黑了。我们轮流刮着。
刮到后来,我的匕首开始钝了,我们不得不费更大的力气。
山林里,一片静谧,只有匕首摩擦岩石的声音,也堪堪摩擦着我们的耐心和毅力。
一抹新月不知何时斜挂上了树梢,散发出惨淡的光芒。
远远地,我听到山脚下,有马的声音,还有人的声音,透过山林模模糊糊地传上来。
我不由有些焦急。“是有人准备搜山么?”
他不说话,继续用力刮着。
我仔细地听着,那极远极远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幽怨萦绕在空气里,迟迟不去,逼人窒息。
然后他突然停手。
我更急,道:“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体往洞口里努力探了一探。
我恍然大喜,赶紧抓住他往里拖。
他十分顺利地进了洞口。
我甚是高兴,自然对他先前一番无谓的大义凛然十分不满。于是我道:“你看。方才你还说你进不来。若不是我闹一闹,你岂不是和你的舅舅一样,白白做了冤死鬼。”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在洞口内壁上仔细地摸着。
如水月光透进来,绰约照上他深刻的五官,棱角分明。我能瞧见,他的神情,好像有一丝疑惑。
“有什么不妥吗?”我问他。
他回神,朝我摇了摇头,道:“我们快走。”
我们沿着暗道一路往下爬。除了洞口后的那一段颇为宽敞之外,后头的路都狭窄得很,很多时候我们只能匍匐而行。
我忍不住埋怨:“你的祖宗真是缺德,挖的地道窄得连龙在里面都抬不起头来,怪不得会亡国。”
他没有理我。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前头突然没有了路。
我在极其狭小的暗道里努力探了探身,才发觉前头只有一个笔直朝下的洞口。
洞口漆黑。我往前爬了爬,往洞口里张望。
一阵湿润的江风顺势吹入。
我愣了一愣,随即大喜。
我们应该已经到了山脚。这个洞口往下通到江边山麓的某个洞中,如若从这个洞口跳出去,应该就可以赶到江边。
我连忙又仔细瞧了瞧,想看清楚这个洞口究竟有多高。
然后,我心里头一凉。
因为,我看到,漆黑的洞口下方,突然晃过了几星光芒。
在漆黑一片中看到光芒,向来都是一件好事。
可是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头,却突然无限的绝望。
因为,借着光芒我看得异常清楚,洞口底下晃来动去的,是几个配了刀的京城侍卫。
太傅做事,果然了得。
虽然他并不知道秘道,可他显然也意识到我们有可能想从水路逃跑,因此早早地派了人在此处把守。
我叹了一口气,把我看到的情景告诉了身后的阮双。
他长久的沉默,一言不发。
暗道狭窄而向下倾斜,我定在那里,十分的难受。
最后,我再叹一口气,对他道:“我们往后退过去吧。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得舒服一点。”
他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