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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珏忙道:“父皇明鉴,瑶瑶苦于是养在深闺的弱质女流,遇上了这等子事,自然想替陆氏求父皇做主,奈何又是个女子,做不得都察御史;季阁老虽位高权重,也不敢管天家的家事,她这才想了这样孩子气的法子要为王家出气。儿臣也是一时觉得好玩,便应了下来,不曾想这出折子戏竟然风靡整个京城。”他说到这里,又行了个礼,“只是此举虽不妥,但亦从旁佐证了父皇是广开言路的明君,须臣子敢言,天家方能改过。还请父皇明鉴。”
“你觉得好玩?”皇帝此刻已然没了盛怒,看着儿子全然无语。这臭小子自幼就对什么都冷冰冰的,会觉得一本破折子戏好玩?为了季家这丫头,他真是恨不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即便这折子戏是无心之举,难道今天安排小戏儿唱这出戏也是无心之举?分明是想要告诉自己!而这小丫头虽说法子有破釜沉舟之嫌,但这法子却管用,况且这一通话下来,分析得十分在理,说是面面俱到也不为过了,尤其是那句“君臣和,天下方安”,真是戳中了皇帝。况且这法子虽说不入流,却也十分管用,以戏文的形式流传出来,免掉了很多非议——毕竟这世上谁会将戏文当真?明白的知道在说天家,不明白的也不敢往天家身上想。
最要紧的是,在事情恶化到最后一步之前,以戏言的形式让他知道了,好好怼一回这脑子不对劲的女儿,总比以后嫁了人被人非议天家女儿的品行或者王家忍无可忍酿成大祸的好;现在被人怀疑是不是真是天家帝姬,总比往后嫁了人让驸马一家子鸡飞狗跳,让臣子对天家的女儿都敢怒不敢言来得强不是?
念及此,皇帝也认为此事的后果是自己能够控制住的,也敛了逼人的气势:“如此擅于戏文之道,季延年如何教你姐妹的?”
听他换了语气,季瑶知道他不会再追究了,忙笑道:“臣女不是个好读书的,闲暇便看一些折子戏,只是此事也不敢让家父知道了。”她说到此,露出一派娇羞的样子,小手蹭了蹭脸,“况如今已然订了亲事,若给家父知道了,定然说臣女不务正业,净拣些杂书来看。”
女子待嫁之时,便要自己手绣嫁衣,这才是待嫁女的“正业”。裴珏听了此话,下意识瞧向季瑶,见她盈盈含笑的样子,脑中不自觉便想到她身披嫁衣的模样,一时怔怔看入了迷。
尚且当着自己的面,这俩小的就这样,可不知道若是人后是什么样。皇帝咳了一声,旋即道:“罢了,你二人去吧。念在初犯,便不予重责,你回去禁足三月,便不要出府了,好好绣你的嫁衣;老四则罚三月俸禄。”
两人千恩万谢的走了。待一出门,皇帝才叹了一声,御案后的屏风走出一人,正是皇后:“多谢陛下不曾重罚珏儿。”
“看得出老四很是喜欢这丫头,朕今日也才明白,为何你对她也赞赏有加。”皇帝示意皇后坐在身边来,“这丫头是个能耐的,常人见朕问罪,休说如她这样从容不迫对答如流,怕是直接吓软了身子。况且她说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小小年纪,便明白君臣之义实属难得。也是二丫头闹得太不像样了,寒了王怀之父子的心,岂非要全然怪罪到朕身上?朕瞧着这法子也好,委实该杀杀郁家的锐气了,仗着朕多疼贵妃几分,便没了规矩。”
皇后嗔道:“您才只多疼了她几分?若是只有几分,我早早的便将此事告诉陛下,不必怕她在陛下跟前非议我公报私仇,拿着二丫头作筏子趁机压她。”
皇帝老脸一红,又拉着皇后的手:“你是他们的嫡母,有什么只管去做,朕总是相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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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了傍晚,郁贵妃忽然传出有急症的消息,回了府的大公主并裴璋都赶紧进了宫,见郁贵妃神采奕奕的躺在贵妃椅上,也是瞠目结舌:“母妃……”
“罢了。”挥退伺候的人,郁贵妃示意儿女都坐下,“今日可算是着了老四的道!你们妹妹如今被陛下撵到嵯峨峰上去了,只愿你们父皇早些消气,否则以你妹妹的性子,如何吃得下那份苦。”
裴璋道:“那戏,儿子就知道会出事,偏生此事父皇连一点由头都不知道,但凡知道,便是一个大罪,非议宫闱秘事,可是一个亲王该做的?”
郁贵妃摇头:“不,我想,这事老四不过是一个助力,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季家那小丫头。从太液池回来,陛下便召见了这两人,若说和这二人没有关系,我也是不信。”她一面说一面躺了下去,斜眼瞅着乖顺坐在榻前的端王妃,阴恻恻道:“老四媳妇便这样的能耐,这一军,竟然都将到我这里来了。妻贤夫祸少,这还没进门,便是这样的助力。看来今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