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第1/4 页)
二人就化装成进城走亲戚的乡下妇女,去汉阳门和边强接头。走到粮道街,柳清慧忽然发现有人跟踪,就朝英华使一个眼色,转身钻进街边一处厕所,英华则朝一条小巷走去。两个便衣隐蔽在厕所附近,另两个便衣继续跟踪英华。一会儿,有个贵妇从厕所里出来,搭一辆出租车走了。便衣不见乡下女人出来,就进厕所去找,结果只看到门里堆着两件衣服,里面空无一人。
柳清慧甩了便衣,直接来到接头地点满庭芳酒楼。进门望望,满屋都是喝茶的散客。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走上来,朝她毕恭毕敬鞠一躬,说,夫人,老板在楼上恭候您哩,请吧!
柳清慧便跟那人上了二楼。在楼梯口,一个头戴礼帽的瘦小个子朝柳清慧鞠一躬,说,柳小姐,您好!柳清慧愣了下,认出他就是那个为了得到红军的路费钱而装死的蔫道士又名土猫儿的晏堙,点点头,问,老板哩?晏堙说,请跟我来!
柳清慧跟着晏堙穿过长长的走廊,拐几个弯,在一椭圆门前停下。柳清慧心跳加快。就要见到他了,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难以割舍的男人!十年前,她不辞而别离开了他,十年后,俩人相约这里会面。他还记恨我吗?他会接受我的劝说,重新选择一条全新的人生之路吗?
柳清慧正暗自思量,门帘掀开,一个身穿灰布长衫的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站在门里。柳清慧激动地喊了声:边强!跨步进去。边强一把搂过她,紧紧抱住。
晏堙放下门帘,守在门外。
柳清慧挣开边强,拉他在沙发上坐定,问了长短,又相互打量。历经十年风雨,柳清慧依旧光彩照人:墨绿色丝绒旗袍,白色高根皮鞋,头发盘在脑后。目光还是那样明亮妩媚,身段还是那么窈窕*,皮肤还是那般细腻白嫩。而边强已显老态:额头上爬满了皱纹,像块枞树皮;鬓角泛白,如染了霜的草皮。
岁月不饶人啊!柳清慧说。
边强摸摸胡子,说,岁月也护着美人坯子!
柳清慧笑了,问,晓涵还好吗?
边强说,还好。
柳清慧问,为何不娶她呢?
边强说,是她不要我!
柳清慧说,不会吧!
边强说,真的,她好像爱上谁了!
柳清慧突然就沉默。边强问,这时候约我见面,不是为了和我叙旧吧?
柳清慧就直截了当说,边强,解放军已经发起渡江战役了,南京很快就会解放。武汉方面,解放军已经兵临城下。国民党政权垮台是早晚的事,你为何还举棋不定呢?
边强叹口气,说,阿慧,给你说句实话吧,我现在心里非常矛盾,不晓得该么样办好?打下去吧,死路一条。不打吧,我又不忍心……
柳清慧接过话头说,不忍心背叛曾经提携过你的长官,不忍心背叛你曾经热爱过的*,是吗?
目光钉在脚上,不语。
边强,我理解你。柳清慧说,其实,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选择。当年,你选择了投奔国民党,这并冇错。那时候,国民党奉有国父孙中山先生的灵牌,还挟有推翻清政府、横扫军伐、统一中原的余威。那时候,能参加国民党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我也只差一点就作了你同样的选择。现在,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国民党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能使进步青年热血沸腾矢志选择的党了。这就像一座房子,刚建起来时,是那样辉煌气派,令人神往。可是,因为年久失修,这房子已经是百孔千疮,眼看就要倒塌了。作为曾经爱过你的人,我不想看到你作出和房子一起完蛋的愚蠢选择!
边强有所触动,站起来,踱着。
柳清慧继续说,人生选择不可能一成不变。我说共产党有多好,你也不会相信。我说如果将来共产党不行了,没落了,*了,快要完蛋了,我会重新选择出路。你相信这话吗?我想你会相信。因为我不会傻到呆在一座就要倒塌的破屋里等死!这都是情理中事,大势所趋,无所谓背叛。你说是吗?
边强立住,突然就掏出了心里话。他说他不是冇想过起义。共产党就要夺取政权了,这时候起义,他担心人家说他是投机分子。他打过红军,也打过新四军,尤其和毕尔结下的恩怨太深,就算他起义了,人家不跟他秋后算账吗?
柳清慧说,边强,你放心吧!我就是毕尔派来和你谈判的。如果你能在这时候归顺解放军,推动武汉兵团起义,你就会成为解放武汉的功臣而不是投机分子!虽然你打过红军,打过新四军,但你也救过红军战士的命,帮过新四军的忙。功是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