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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才就亲自出来把朱友生接进寝室,朱汝才马上去把孙勤德和邓云飞找来,朱友生把来意说了后,邓云飞说:“是不是让友生见见蔡局长和李教导员?”
孙德勤想了想说:“……不妥,组织上规定,友生是不许暴露身份的组织内同志,他又不能以福利墩孙女婿身份出面。汝才你就亲自去吧,换便衣带足装备。有人问起,就说我吩咐你,到你侄儿那里去为大队拉接养。告诉张管家,一切照他要求办!”
朱友生在朱汝才寝室里一直休息到第二天吃过午饭,朱汝才套了辆双辕有棚大马车,带着朱友生绕过德积街,一径奔西五节桥而去,在老套港口下手里一家渔业码头仓房前停下车时,天已墨墨黑,马车一到大门口,就有人把大门打开,开门的原来是老何头孙媳妇冯小芬。她对停好车后从车上下来的2人说:“先弄好马再吃饭还是先吃?”
朱汝才说:“还是让马先吃饱喝足,不卸套等着!”
渔码头:
整个仓房一片鱼腥味,此刻整个仓房只有冯小芬和她阿嫂2人,冯小芬亲哥冯祖承是渔仓聘的守夜人。吃过晚饭,冯小芬提了一串鱼干和一篮河鲜,就坐到马车里一起等起来。
二更天刚过,只听见关在狗屋里的渔仓二条狼狗狂狂的叫了起来,朱友生只见木匠打扮的张金宝一手提一油布袋,一手拿着那柄木工利爷走在前,后面1壮汉背着1个被头卷和1只小包,从夹道里出来,双方也不答话,张金宝跳上马车,接过壮汉递过来的被头卷和一只小包,也不和壮汉打招呼,就钻进了车厢。车厢是传出男女亲嘴声……
朱汝才就一个鞭花晌过,“驾!驾!”2声一吆喝,马车就上了路。
马车经过德积街东市稍仁义茶坊时,放冯小芬下了车,这时茶坊里正说着书,看来人头挤挤,生意不错。
大新街义冢。画象配合
马车径直来到大新街义冢里,一直奔到一处灯火通明处停了下来。只见义冢一角一只大坟头前扎了一只大‘库作’门搂,二只气死风汽油灯正挑挂在门楼两边,门搂上横书‘悼念苏宁等亲人’,左联‘浩然正气振九鼎热血洒沙洲’,右联‘英雄盖世怯鬼神伟名传万世’。大坟堆四周围满了扎的各色‘库作’,主要是一座有楼台亭阁的大庄院,有船有车五畜齐全五谷丰登。人死落葬,扎烧‘库作’,也叫烧‘搭阴界’,这是沙洲乃至苏南有钞票人家在葬亲人时为死去的人在阴间营造的家。
朱友生心里想:
“奶奶把李先生当儿子葬!”。
大坟堆前有一只空着的矮脚案桌,再前面是一只高脚案桌,上面铜盘子里放着猪头三牲,铜香炉锡烛台上正点着香和烛,高脚案桌前一只大铜盆里正熊熊的烧着纸钱。铜盆前地上放着一排用稻草扎的拜垫。
我好婆面对大坟堆前大案桌,正襟脆坐在藤椅上,腰扳挺直,右手捻着佛珠左手托着白银水烟壶,只见她满睑肃杀威历无比,右手边站着长工头大狗郎,左手边站着女佣头李小妹,身后肃立着斜背驳壳枪的护院徐玉山徐秀山邵官清黄南生。
二个表姑妈和沙更生娘子带着八个细佬跪在大铜盆边上,一面痛哭一面烧纸钱,大坟堆四周站在邓云飞为首的与福利墩有亲戚关系的在江防大队做事的几十个官兵,一律身着便装,都肃穆正立低头。
大家看着马车风驰电骋来到大坟前,只见福利墩管家张金宝一手提着一只油布口袋,一手拿着柄木工利斧,向我好婆走去,全场一片肃静。
张金宝走到我好婆面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他向我好婆磕了三个响头后大声说:“大姨妈!金宝不辱使命,把薛应文俩夫妇的首级拿到!”拉开油布口袋,露出一男一女二颗人头,让好婆验看。
在场的人中除少数几个人知道张金宝手里提的是共产党叛徒土匪薛应文的首级外,极大多数人一听都为之一震,全场瞬时一片鸦静。
我好婆把右手抬了抬,大狗郎就大声宣唱:“把薛应文首级为周苏宁沙更生等英雄祭上!”
金宝把油布口袋和木工利斧一起放在矮案桌上。邓云龙带头鼓起了掌。
大狗郎又高唱:“向周苏宁沙更生等英雄拜祭!”除我好婆外,先由福利墩开始跪拜,后由邓云飞带头,五人一组在大案桌前跪拜,祭烧纸钱和香,把准备好的炮仗鞭炮放了起来,最后把扎的‘库’全祭烧了。
一烧完祭品,收好汽油灯,我好婆就带了福利墩和沙家的人,分乘二辆马车返回福利墩了。
我好婆自始至终坐在藤椅上,姿势也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