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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牙尖嘴利,不敬相公,更……”
“我为你顶了罪,换来什么?我为你舍了性命,你是如何待我?”
她泪流满面,摇着头一句句逼问“你自己说……你自己说,我何尝对你不起?我凭何要被休弃?你说,你说啊!”
人群中议论不断,有人大声道“怪不得,怪不得!前几年朱家元气大伤,几乎倒台,难怪能撑过去,依旧过着太平日子!原来朱公子如此善于吃软饭啊!竟还厚颜无耻地摆出这正义姿态来休妻?天下哪里有这么猪狗不如的畜生?”
人群中一声高过一声的咒骂、声讨、讥笑,叫朱子轩几乎站不定脚。他回过头,摆手道“不是,不是,没有,我没有!”
“朱子轩!”文心一把扯住他袖子,厉声道“你想与我划清干系,可以!和离!”
“你和我,此刻当着大家,和离!从此两不相欠,各奔东西!我不拖累你朱家声名,我不耽误你再婚再娶!”
朱子轩根本没听清她所言,他被围观人众骂的满头汗,耳中嗡鸣,什么都听不清。
文心回身朝堂中师爷行了一礼“请借纸笔一用。”
此刻群情激愤,没人注意为何这审判现场州官迟迟不至,师爷又为何愿意纵容这犯人。
很快纸笔给递了过来,文心执笔饱蘸了墨汁,和着眼泪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
“文朱联姻九载,共度朝夕千数,今时义绝恩断,愿弃往昔姻缘。从此两厢作别,尘土各归其路。财物各还其所,余生再无瓜葛。”
她将纸张一扬,将笔塞入朱子轩手中,“请你署名,朱公子!”
朱子轩下意识朝那文书看去,他读了两遍才明白过来文心是什么意思。
他张着嘴,想说些什么,正在这时,身后惊堂木忽然被拍响,震得他一哆嗦。
刘大人不知何时从后堂走了出来,衙差立了肃静牌,将闲杂人等驱逐下台阶。
刘旻寒着脸道“犯妇人文氏何在?”
文心上前行礼,并不出言。
刘旻喝道“你可认罪?”
文心抿了抿嘴唇,下意识看了朱子轩一眼。
他手里还拿着那张和离书,一脸复杂表情,眼中微露哀求之色,盼着她认下来,千万不要再连累他……
文心垂下头,没有说话。
朱子轩紧绷着一颗心,呼吸都急促起来。
刘旻蹙了蹙眉“犯妇文氏,你可认罪!”
文心犹疑道“我……”
“大……大人!”人群中,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越众走了出来。
“昨晚事发,小人恰好在南城门外的巷口,目睹了事发经过。”
众人眼光齐刷刷朝他看来,见他拱手道“不光小人,还有小人的几个伙伴,都瞧见了……”
“那……那倒下的人,不是这妇人推的。”
刘旻把眼一横“何处来的刁民?胆敢扰乱公堂?”
那人一撩袍角,直直跪了下去“小人……小人不敢!只是这朱大爷人面兽心,所行之事太让人瞧不过眼,小人实在看不得好人被冤,所以不及事先向大人通传。小人愿受任何责罚,也要替这无辜妇人说句公道话!”
人群中炸开了一串串的疑问和感叹。
第91章
远处; 文太太早已下了车; 给丰钰死命拦着,才没有冲入人群去撕打朱子轩。
她泪流满面; 哭得已经没了力气。
丰钰低声劝慰她道“文伯母您别难受; 早一日看清他是什么人; 对文心而言; 并不是坏事。总好过将这一辈子都葬送在他身畔要好得多啊!”
顺势劝道“朱子轩人面兽心; 朱家凉薄无情; 文心已被作践至此; 将来那两个孩子……文伯母,我实在担心……”
文太太面容一肃; 就听前头惊堂木的声音拍响。文心要受审了!
文太太踉跄向前行进两步; 想要看的更清楚。
自那证人越众而出; 场面便为之一静。但见那人身穿蓝色布衫; 头系方巾,打扮得很是普通; 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看似出自普通人家,身边也无随侍相从。可人们朝他面容一望; 却又不免为之一赞。那是一张非常白皙干净的脸; 面色称之如玉似珠也并不为过; 一双狭长凤目; 眼尾微挑; 眉色不甚浓; 却是修长锋利,斜飞入鬓。嘴唇不点而朱,泛着微微光泽。见众人朝他看来,似乎有些腼腆,说话不免结巴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