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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破爛不堪的四間瓦房,如今竟然蓋起了三層小樓。
白牆紅瓦的,看著還挺漂亮。
當然,這肯定不是李言風他家蓋的。
在李瘸子死後沒幾天,這塊地皮就被李言風他爹賣掉變了現。
李言風當初還以為自己終於要跟著親爹去過好日子,然而現實卻給了他一記響亮的巴掌。
他那不成器的爹比他想像中更廢物,到家賣完房子拿了錢就走。
李言風跟著追出去,被一巴掌差點扇聾了耳朵。
以至於時隔多年,他重新站在這一塊陌生是又熟悉的地方,似乎還能聽到那時尖銳的耳鳴,能感受到自己滿口的血腥。
一直支撐著的信念轟然倒塌,那一刻他才真正像個沒人要的野狗一般四下茫然,無家可歸。
「李言風。」
晨霧裡跑出來一個人,口鼻呼著團團水汽,手裡抱著厚重圍巾。
李言風側身,循著聲音看向身後。
溫黎微微喘著,小跑到他的面前:「你怎麼起來了?」
沒等李言風答話,溫黎抬手把圍巾系在李言風的頸脖。
李言風微微低了低頭,方便他再繞一道,打了個結。
「睡不著。」
李言風出來也沒多久,他本就不是個睡懶覺的人,平時上學差不多也就這個時間醒。
早上氣溫低,剛好提神醒腦,他花了一點時間去把記憶中落後破敗的小村子和眼前的新農村結合起來。
村里人起得早,大多是留在家裡的老人和孩子。
這群人要麼眼花耳聾,要麼年幼無知,面對這麼個人高馬大的少年,倒還真沒幾個人看出來這是李瘸子家的孩子。
李言風意外沒受到兒時的白眼,頗為閒適地在村里轉了一圈。
這九年來李家村雖然發展迅速,但自建房居多,村民們之前劃的地都沒變,整體布局大同小異。
他太久沒回來了,昨天出門時都已經認不出這裡了。
溫黎出門走得急,忘了帶手套。他攏著雙手,低頭哈了口氣,抬頭看向面前的三層小樓,介紹道:「這家人姓林,夫妻倆帶著兩個孩子,一家四口住在這兒。他家大女兒比我小兩歲,我去年還給她輔導過功課呢。」
聽著像個幸福之家,李言風「嗯」了一聲,握住溫黎的手腕放進他的口袋裡:「回去吧。」
溫黎跟著李言風的腳步往回走,沒走幾步擰著身子又回頭看了一眼:「不再看看嗎?」
「不用。」
不過是一些不重要的東西,倒還不值得他依依不捨。
回到家裡,姥姥已經蒸好了包子。
可能是剛才溫黎的懇求,姥姥對李言風的態度緩和了些,喊溫黎過來吃飯的時候順帶叫上了他。
簡單的米粥包子,溫黎臨走時還順了個玉米。
他沒啃幾口,丟給李言風,再往口袋裡裝了幾個橘子,準備一會兒坐車吃。
李言風勸他:「你走了姥姥會難過的。」
溫黎耷拉著腦袋,停了兩秒,把疊好的衣服裝進書包里:「又不是不回來。」
溫黎有時候有點死心眼,跟頭倔驢似的認定什麼事八頭牛也拉不回來。
要是平常,李言風都會由著他的意思,反正這小倔驢心裡有數,也干不出什麼太離譜的事。
但有時溫黎也會犯軸,李言風秉承著擺事實講道理的良好態度,調理分析抽絲剝繭跟他論出個子丑寅某。
溫黎多半說不過他,哼哧哼哧說了一堆,卻被李言風兩三句話把各方面思路堵死。
他最煩這種三兩撥千斤的交流方式。
所以,當李言風合上手上的書本,起身坐在溫黎身邊,一副要跟他促膝長談的樣子時,溫黎第一反應是「不行,我肯定要被他說服」,第二反應是起身就走。
李言風拉住他的手臂,把人給拽回來。
結果溫黎腳上打滑,一屁股歪在李言風的腿上坐著。
他差點沒直接跳起來,按著李言風的腦袋把人推床上。
兩人鬧騰了一通,溫黎貼著李言風的身邊坐下,抬手捂他的嘴,靠近了說:「不行哦李言風,說再多也——」
李言風打斷他:「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坐車。」
呼出的熱氣悶在溫黎掌心,他像燙著似的,猛地收回了手。
凍得微紅的指尖攏在手掌之中,溫黎垂了眸,想攥又不敢攥。
「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