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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奇骏啧啧道:“想不到断袖王爷如今为了一个女子也要转性了。”
裴樱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一盅茶后,裴奇骏正色道:“我的探子回报说,他为了找她私下把亲卫都撒了出去,你最好当心一些。”
转动茶杯的手一顿,裴樱释微微一笑道:“无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况,衷儿如今应该也不想见他,就算他怀疑到衷儿身上,只要衷儿不承认他也无可奈何。”
花缅心下一惊,原来裴恭措仍在暗中寻找自己。哼,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真是贪心!
裴奇骏语重心长地道:“你们还是低调点的好。”
“不说这个了。”裴樱释执壶将裴奇骏的茶杯斟满,语气戏谑道,“最近有没有再去私会你的小情人?”
裴奇骏哼了一声道:“说起这个就来气。自从你把缅……你的小衷儿掳走后,他为防消息泄露,整日派人盯着那个破庵堂。我现在是看不到,也吃不着。”
“倒打一耙。人分明是你掳走的。”
“……总之我是受你连累。”
“那我今日便补偿二哥一下如何?”
“如何补偿?”
“挽香苑的花魁弘茵绝对是人间极品,如今初夜还在。你今晚尽管消遣,我来做东。”
“哈哈,还是七弟懂我,这个情二哥我领了。”
自此,二人便在风月的话题上越扯越不着调,花缅的瞌睡终于被勾起,两眼一闭便会周公去了。
送走裴奇骏后,裴樱释走到书案后准备作幅画再回房,却在看到花缅留下的那幅大作后瞠目结舌,半晌没回过神来。
诗作得不错,字也算清秀,然而那画着实无法恭维,应该是五岁孩童的水准。
一张上好的宣纸上,趴着一只巨大的乌龟,这也就罢了,可那乌龟的脑袋竟然有半个龟壳那么大,眼睛像两个铜铃,唇角向上弯起,还吐出了小舌头。这样毫不写实的画作绝对是他平生仅见。然而不知为何,看到这只龟的一瞬间,他竟觉得心情甚是愉悦。
旁边的提诗是: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想来她在创作这幅作品的时候心情不错。
然而此时,他含笑的唇角突然一凝,不由用手触摸了一下纸上的字迹,竟然还未风干,眸光一转,却见毛笔被随意丢在一旁,桌上还沾了墨迹,想来她是刚走,而且走得很急。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这几日她见到自己就像老鼠见到猫的样子,唇角的笑意渐渐扩大,转头看向床下,唤道:“出来吧。”
半晌没有回应。
诧异之下,他起身行至床边探身往里看去。当看到某人正蜷作一团呼呼大睡时,他不由失笑,伸手将她捞出。
兴许是突然失去安全感,方一沾床,花缅便惊醒过来,还未看清眼前之人是谁,她便劈头盖脸呵斥道:“你想干什么?”
裴樱释揶揄道:“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吧。”
花缅在他这句话中完全清醒过来,想起前因后果,她不免有些尴尬,起身便欲逃遁:“我好像走错地方了。”
“走错?”裴樱释饶有兴趣地拦下她的去路,“走错了还有兴致留下自己的墨宝?走错了会躲在床下睡得昏天黑地?”
花缅想起那只乌龟,脸上一红,呵呵笑道:“拙作而已,不登大雅之堂,让王爷见笑了。”
裴樱释道:“你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不过本王很喜欢,我准备裱起来挂在书房中。”
“啊?”花缅难为情地道,“还是算了吧,改天被人看到了,他们不会笑话我的水平低,反倒会嘲笑你的品味差。再说了,若被皇上知道了,还有可能会顺藤摸瓜找到我不是?”
虽然明知她是巧言令色,但这话说的却让裴樱释很是受用,他点了点头道:“衷儿肯为我着想,我很欣慰,那我就让人裱好了收藏起来。”
花缅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搪塞道:“这样也好,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裴樱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生生泯灭了她逃跑的企图:“既然来了,不妨喝杯水酒再走。”
“啊?”花缅愕然。
“颜洵!”裴樱释扬声唤道。
“属下在!”颜洵应声推门而入。
“去把信王送给本王的那坛一杯醉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