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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暮色四合,上山的那兩人才回來。晚飯已經準備好了,飯桌上卻只有文樂知和程泊寒,期間聞君何進來餐廳,說白離累著了先回房間休息。
文樂知問他白離是不是不舒服,聞君何說不是,他神色輕鬆,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打包了幾個白離愛吃的菜,很快回房間了。
吃完晚飯,文樂知當著程泊寒的面吃了藥,沒再趕他走,但也不怎麼理人,很快便上床睡覺了。程泊寒一直等到他睡著了,才悄聲躺下。
兩人相安無事過了一夜,第二天離開時,四人分乘兩輛車回市里。他們在門口告別,文樂知疑惑地看著白離,問他:「你怎麼穿這麼多?不熱嗎?」
從頭包到腳的白離面不改色地說:「昨天在山上被蚊子咬了,脖子上全是包。怕再被咬,還是捂起來好。」
文樂知不疑有他,立刻從包里翻出一小罐紫藥膏,遞給白離:「這個治蚊蟲叮咬有奇效,你試試。」
不等白離接,聞君何一抬手接了過來,尬笑一聲,說「謝謝」。
正說著話,工人從後院裡提了兩個大籃子出來,都是新摘的蔬菜,是自己種的。白離幫忙提過來,將其中一隻籃子放到程泊寒的車後備箱裡。
「我來。」聞君何一轉頭看到白離在忙活,兩步衝過來,去接對方手裡的菜籃子。
文樂知也跟上來幫忙,又擔憂地問了一句:「白離哥,你沒事吧,也崴腳了?」
「嗯?」白離疑惑了一瞬,突然明白過來,瞪了瞪眼,含糊著說,「嗯。」
昨天在山上,他被聞君何折騰了夠嗆,腿軟得下不來山。要不是看他最後真生氣了,那人還能繼續。結果一宿之後,不但沒歇過來,整個人還成了一隻軟腳蝦。這次出來本來是放鬆外加緩和朋友關係的,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
白離把菜籃子一放,心裡冷哼一聲,他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
幾個人站在門口又聊了幾句,要分開的時候,白離突然揚聲說:「樂知,過兩天暑假,你來我這裡學習吧,安靜。」
大學暑假7月就開始了,但研究生放假晚,文樂知還要每天去學校,不過也上不了幾天了。放了暑假,文樂知一想到每天要待在程家,面對著程泊寒,熬完剩下的那兩個月,就坐立不安。他提過幾次回文家,都被程泊寒不容置疑否決了。理由老生常談,永遠都是「一點機會也不留給我,我怎麼彌補犯下的錯」。
如今,三個月的期限不但是程泊寒的逆鱗,也成了留下文樂知的藉口。
所以面對白離的邀請,文樂知是感激的,幾乎立刻就要接口說好。但張嘴之前,文樂知倏地看向程泊寒,硬生生把話咽了下去。
程泊寒臉上剛剛還在的笑意散去,看不出表情,沒接話,也沒表態。
在熟人尤其是朋友面前,程泊寒再怎麼不高興,也不好擺臉色,他不會讓文樂知下不來台,這有失體面。但不高興是真的,他看著文樂知小心看過來的眼神,那不高興又很快變成刺痛,扎得他心底里仿佛漏了一個洞。
「可以來過周末,平時在家裡學習就好了,周末咱們都有時間,一起過來。」聞君何趕緊出來解圍,他笑著跟程泊寒說,「你也是,別老想著工作,山里空氣好,多看看多走走,心裡再多壓力也沒了。要忙的事反正也忙不完,多陪陪家人更重要。」
聞君何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提醒了程泊寒別給文樂知太多壓力,又提醒了文樂知是家人和身邊人的身份。更重要的是,白離毫無預警之下邀請文樂知來過暑假,萬一文樂知想來民宿過完剩下的兩個月,程泊寒又不好當面反駁,事後不得恨死聞君何。
程泊寒面色恢復如常,借著這話說:「好啊,以後周末過來。」
後來真到了暑假,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捱,程泊寒要上班,甚至有時候應酬到很晚才回來。文樂知大部分時間一個人在家。
周末程泊寒休息,文樂知便說要去白離那裡,他答應過,不好反悔,而且聞君何說得對,老是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空間裡並不利於感情波動,乾脆便一起來民宿過周末。
這期間,程泊寒試過各種辦法,買禮物,約會,往文銘砸項目,甚至還讓助理給研究室的同學訂下午茶,一直訂到放假當天。這些不知道從哪裡搜羅來的小情侶之間才會做的哄人路數,一看就不是出自程泊寒的大腦。
文樂知沒制止,事實上他也沒法制止,程泊寒獨斷專行太久了,骨子裡的特性改不了,他認為是對的、有用的,就會毫不遲疑地執行。其他事還好說,但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