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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胳膊又被那个男人抓住了。“什么AB型的血?”谭东城茫茫然地问了一句,突然间从地上直跳起来。卷起袖管,他脸色发白,眼神发热地瞪着那个护士,急促而振作地催:“快,抽我的,我是AB型的血,上个星期刚做的身体检查,没有问题。想抽多少就抽多少。”
许桡阳和蓝卫晨立即注意力被集中了。许桡阳重新扑过来,再度神经质地抓住护士,语无伦次地说,“对,对,抽他的,他是个男人,他没有问题,想抽多少都可以。”护士也跟着振奋了,上下瞄了谭东城一眼,赶紧往右走,一边走一边招呼谭东城说:“你赶快过来跟我抽血化验。”
没过多久,谭东城的血已经源源不断地经过导管进入了到了可儿的体内。这不是谭东城距离可儿最近的一次,但是,他平躺在那儿,侧头一动不动地望着那躺在他身边的可儿,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看着那鲜红的血液由他的身体经由导管直接流进她的。想着他的血液可以救她的命,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生命怎么会如此奇妙,如此变化莫测?他的血液怎么就可以流进她的身体?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他的心口发痛,痛的边缘却有层温暖的热流绕着滚动。
宁雪仓促之下还有幸搭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她来的时候,被守在手术室外的那几个人吓得呆了,本来还算镇定的她这会儿完全腿软了。雅姨在电话里说的简单,她自以为可儿不过是感冒了,发烧了,即使心脏有点问题,应该也不足以会要她的命。等看着那满身鲜血的许桡阳,和那惊魂失色的蓝卫晨,还有脸色白的像张纸的雅姨,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想问,还没有来得及问呢!蓝卫晨就一把从地上扯起许桡阳,直接将他扯到宁雪的面前,“你说,可儿为什么要割腕?你怎么对她,她才会这么绝望的?”
宁雪瞪大了眼睛,头脑一轰,脑子里好像有个惊雷炸开。她死瞪着许桡阳,后者脸上那份凄然惨痛的表情给了她答案。她眼前一黑,手捂在额头,她的身子就摇摇欲坠了。雅姨及时扶住了她。
许桡阳随即扯开蓝卫晨,照着宁雪就跪了下去。他不断地磕头,不断地磕头,“对不起,阿姨,”他涕泪交加,悔恨丛生:“是我害了可儿,是我对不起她,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一连重复了十几个是我不好,不断地像发梦般地说着对不起。
宁雪硬撑着没倒下去,脸色比墙还白。她的仪态万方在这瞬间就摧毁了。她悲不自己,完全发了疯似的出手给了许桡阳一个耳光。“许桡阳。”她痛不欲生地喊:“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不是说会好好照顾她,好好爱护她,不伤害她么?为什么?”
她跌到了地上,扯住他的肩膀,昏天黑地地摇他,泪如雨下,“我当初那么信任你,那么欣赏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太让我失望了。”她软绵绵地半倚在那儿,哭的泣不成声,天昏地暗。“可儿,你怎么这么忍心呢!我养了你整整二十年啊!”
经历了中年丧夫老年丧子的惨痛,雅姨是几个人中最先恢复镇定的。她趁着大家都在手术室外等候的功夫,回了趟家,拿了可儿和许桡阳的衣服回来,并催着许桡阳把他身上的衣服换下。他那身血衣使他看起来简直是触目惊心的。
蓝卫晨始终在抽烟,一支接一支,不断地有护士过来提醒他,不要抽烟,他仍然没有停止。除了抽烟可以舒缓他那紊乱而惊痛的情绪外,他竟不知道找什么方式来缓解。宁雪一阵昏天黑地的哭诉之后,眼泪已经哭干了。许桡阳的眼泪也哭干了,他脸色惨白地站在窗口的地方,手拄着窗棂,头靠着窗外,呆呆地痴痴地望着那远方那一簇簇闪烁的晨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0 章
时间慢慢过去,仿佛过了几百年。走廊的灯光都相继熄灭了,灰蒙蒙的光线在窗口隐去,天幕由灰白转为彻底的白色。手术室的灯总算灭了,手术室门口等着的几个人都像得到号令似的扑向手术室。两个护士端着托盘出来了。
随即,一个医生装束的人也满头大汗地走出来,拉下了口罩,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医生。他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情况还算顺利,大多数这种病人求生意志会很差,但是,很难得,这个病人的求生意识特别强烈。更难得的是,献血者的血型和伤者的血型竟然很多指标都接近,主侧和次侧都没有凝集反应。不过因为伤者同时还输了我们血库里的血,所以,我们还要继续观察献血者和我们血库里的血液是否有排斥。二十四小时之后,如果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伤者也就过了危险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