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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多铎早就被家奴换下了身上的亲王服饰,负责看管俘虏了明军将领也没有怀疑,只是按照标准将他们都安排在了战俘营中的伤病房中。不过由于是清军战俘,自然就不能让他们过的太舒坦,一则,取暖被取消,二则每日仅有稀粥两碗充饥。几天下来,这些生龙活虎的清兵壮汉都被折磨的两眼发绿,脚下阵阵发虚无力。
当然,这也是战俘营为了防止战俘作乱闹事,有意为之。只要保证被俘的清军饿不死就算完成任务。
在这种情形下,多铎被安排在两个人同住的病房内已经实在是难得的待遇了。
听完了家奴的讲述,多铎一时间难以接受被俘受辱的事实,发狂般连连吼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狗奴才骗我!”
家奴以头抢地,声声泪下。
“奴才万死!没保住主子周全,奴才万死!”
多铎试图掀掉盖在身上的棉被,奈何身上竟使不出半点力气来。也是他昏迷了三天三夜,仅靠米汤维持生命,能有力气就怪了。
咒骂了半晌之后,无能为力的多铎只好放弃了挣扎,躺在那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别,别哭了,保重身体,养好伤才是正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谁?”
多铎悚然一惊,刚才情绪太过激动,竟然忽视了房中还有别人。带他努力看清站在榻边之人时,却愣住了。
“遏必隆!”
站在多铎面前的除了遏必隆还能有谁?受伤的人情绪容易激动,多铎竟又忍不住嚎啕起来,窗户棂子被砸的哐哐直响。
“再嚎丧,晚饭的粥倒了喂狗!”
多铎哪里会理会外面的威胁,遏必隆却不管不顾的又捂住了多铎的嘴巴,低声求道:
“豫王收声吧,南蛮子恨着呢,说到做到。这营中每七日可吃肉一块,今日正式第七日头上。”说着,遏必隆竟然咽了口口水。
看到昔日的满洲勇士竟是这个德行,多铎怒斥道:“遏必隆,你为了块肉,就甘心受南蛮指使,和狗又有什么区别!”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多铎的目光终于停在了遏必隆空空如也的右臂袖管上,半晌才颤声问道:“你,你的右臂哪去了?”
遏必隆哀声一叹。
“右臂受伤,遭了朝鲜奴的暗算,被西洋大夫截去了!否则此时,遏必隆早就是一摊腐肉!”随后,遏必隆又趴在多铎的耳朵边上,告诉他现在豫王的身份已经被隐瞒过去,千万不要自己露了马脚。
多铎的眼中充满了愤怒,汉人都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遏必隆怎么就如此的不争气,堂堂满洲勇士,难道能忍受成为一个残废的痛苦吗?
他想斥责遏必隆几句,但突的一阵头晕目眩,也许是刚刚想来,又一阵折腾耗费的精力和体力太多,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是一片漆黑,天早就黑透了。多铎只觉得口渴难耐,嗓子像冒烟了一样。
“水,水,我要喝水!”
一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他便想再次挣扎起来,自己去寻些水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掀开了身上的棉被,身上顿时便一凉,伸手摸去,触手间又湿又黏。轻嗅鼻子,竟隐隐有骚臭之气。
多铎在反应过来以后,又是羞愧又是愤怒,顶天立地的堂堂满洲勇士,竟然连大小便都控制不了。他更不想惊动旁人,这种尴尬情形,如何有面目让别人看到?
只是,多铎并不知道,在他昏迷的时日里,都是家奴和遏必隆为他清理的屎尿。
用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多铎才攒到足够的力气,忍着浑身的剧痛,从榻上坐直了身子,然后又摸黑下地。但终是重心不稳,咚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
巨大的声音立时就将遏必隆和那家奴惊醒了。
一点豆粒大小的火光忽闪闪亮起,家奴点着了屋子里的油灯,往床上摸去,多铎早就不在那里。再向地下看去,果见阴影中,多铎仰面倒在地上,惊得他竟然连油灯失手掉在了地上。
遏必隆见状赶忙抢过来,极为利落的接住了油灯。这可是他用脑后的金钱鼠尾所换,如果摔破了,今后夜间行事便都都要摸黑了。
陡然间,多铎杀猪般的怪叫了一声。
“我的腿,我的腿呢?”
借着油灯昏昏的光线,多铎骇然发现,他的右腿居然不见了。在大腿根部仅仅剩下了寸许长的一节,用厚厚的白布仅仅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