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4 页)
我哥这样的。
可李烟红居然把我当做她的情敌,这就让我受宠若惊了。
李烟红不单是学校的,更是县城的大美人呢,她家还是红军老干部家庭。
招惹她的男人很多,社会上的,学校的,还有不远千里来相会的,乱七八糟。
所以李烟红第一次把毛毛带来家里的时候,我以为也是她招惹的新男人,我那时候还不懂什么叫忧郁症,只觉得毛毛很安静,我天天爱和我哥打闹,其实我骨子里喜欢的是安静的男人。我哥让他坐我旁边,我想机会来了,怎么也要*一下,李烟红的男人嘛。高中那会儿,常停电,妈把煤油灯点亮了,还放一碟炸好的玉兰片,叫大家都吃完,吃完好看书。
我凑近他耳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毛毛。”他认真地看着我。一个瘦削个子的男孩,眼神是那种若有若无的。他背的是旧的军用书包,那小妖不会中意没钱或者不帅的男孩子的,于是我又问:“烟红和你是亲戚?”
“不算,也算吧。”
我往毛毛身边挪,被我妈用长长的毛衣针戳了一下——自从她来到我们家,她总是盯着我,好像我除了干坏事就什么事都不会干了。她在给我做过年穿的新鞋,鞋面是红色带小花的灯芯绒,鞋底是黑色塑胶的,这种胶底硬邦邦,时间一长底就开裂。我妈蛮会生活,这点我赞成,她没有再让我穿过那种裤子——那时候有种尿素袋子,质量超好,洗干净后,拆开,用粗口的针缝好,穿上后有特别的效果,比如:裆口处写着“尿素”、左屁股上写着“德国制造”,右屁股写着“纯重20公斤”。
于是,我和毛毛常在一起做功课,我想不起那时我哥和李烟红躲在哪里,他们经常以各种理由骗过永远忙不完活的妈妈,偷溜出去约会,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地方:河边、学校篮球场、学校池塘、学校小树林、校长家的后院——那边向左是稻田,向右是一条涓涓小溪,抬头就是杨岭,后院不时有香味传出,那是校长夫人给校长做的“保元汤”,喝得校长红光满面,拱猪似的拱出七个女儿、一个儿子,真是地道的保元汤。
我的黄金,我的时代(5)
毛毛没我哥高、帅、有名,但他成了我哥队伍中的军师。毛毛是个挺特别的人,特别到我哥也想不明白,他可以在大家都为有一顶军帽或者拥有一点点与“军”字沾边的物品自喜的时候,拿出一堆军公章、帽徽、肩章甚至真子弹——据说多磨几下就会炸开,甚至拆开真子弹,把一团硝磺摊开在我哥面前,说:“知道做子弹吗?硝磺没反应之前的样子是这样,我能做枪,信不信?”我哥他们几个不时被他搞得一愣愣的。我猜我哥跟毛毛成为朋友后,捉摸他的时间比捉摸自己、捉摸李烟红和捉摸我的时间还要多。
那时毛毛除沉默少言外,似乎看不出他是患多年忧郁症的人,老实说,忧郁症这种病,在那年头根本就没医生知道,医生也是与时俱进的,心理医生不也是近年才有。关心自己多了,关心你的人就多了,而那个年头,大家都像贴在墙面的煤球,谁也不比谁高一截。
我从没想到,跟毛毛一起做功课没几天,同学们就传言说我是毛毛的女人,说我和他亲过嘴,就在校长家后院,就着保元汤的香气亲的嘴,还有星光月亮做证什么的。说我哥跟李烟红那小妖亲过嘴还差不多,他们按恋爱的阶段算,也到点了,至少胸脯以上的点,我哥都做本垒打一次通过了。哼哼。
老实说,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倾向堕落的暗涌。我那时,一个小丫头,少言寡语,毛毛又极不爱说话,我往他的抽屉塞过一只青蛙和一条黄鳝,那都是同班成绩顶不好的一帮爱玩的女同学叫我干的,不然就是喜欢他,就是跟他亲过嘴。她们还不过瘾,在刚流行愚人节的那年头的4月1号,让我写字条给他,我这么写:毛毛,你的鞋带旧了,短得快系不上了,我买了一对鞋带送给你,今晚自习之后,在校篮球场见,等你啊。“等你啊”后面一溜的省略号。
那晚同去的女孩他都请上了,唯独我,他连看也不看,我不知道去还是不去,去了我付钱还是他付,他根本没钱,那帮女同学为首的叫凤凰,高一就会穿超短裙嚼口香糖上学,家父是本县县委副书记,还有几个局长副局长家的闺女,她们喜欢让人丢丑,明知道毛毛家里穷,就越发让他糗得全身找毛票,一角,二角,二分,五分。
毛毛请的是炸春卷,包了春卷的女同学都骑车走了,还有三个人坐一辆凤凰牌自行车的,是凤凰、凤凰的男友、凤凰的妹妹,挺像样的一家。凤凰坐在前车杆上,她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