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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云道长的身子震了震,他没有回答陆飞羽的话,而是抬起头来,看着香红灺中隐隐转动的云光,喃喃道:“他竟然倒行逆施到这种程度么?”
陆飞羽见了霁云道长的脸色,情知事情不妙之极,黯然道:“霁云师伯,难道……难道真是我师父所为么?”
霁云长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三年前发生了一件事,却因为事关太过重大,被强行隐瞒了下来,本派之中,只有我跟二师弟知晓。现在,也许是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了。只是……只是对于这件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希望以你的智慧,能够窥破其中玄妙之一二。”
他挥手指了指身侧,道:“坐吧。”
那女子跟陆飞羽一齐在高台上坐了下来,高台就如有生命一般,在他们身下缓缓隆起,聚成一具石椅的样子,然后随着两人身形变幻,让两人能够最舒服地倚坐着。霁云道长并没有询问这女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峨嵋禁地中,也许,是因为形势太过迫切,让他没有再询问的余裕。
他昂头看着天色,仿佛心中千头万绪,不知该从哪里说起。良久,缓缓道:“你师父还未出家时,就是个奇人,这你想必已经听说了。但你却绝想不到他有多奇。贫道行道世间,也过了近百年了,似你师父这般的人物,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十八岁那年,就考中状元,一路做到宰相的职位,以相权而锐行改革,涤除陈弊,一时朝野震动,纲常尽改。你师父当时执文坛之牛耳,据官清正廉洁,颇有古士之风,所以追随之人甚多,开始改革进行得很顺利,黎民受惠良多,三年而国库殷实,国力大长。他再率领三路大军,平西定南,转战蛮烟荒漠,为当朝打下了三十年的太平世界。哪知在他班师回朝时,却发现他的政敌在他出征的时候,已然说服皇帝,将他所有的改革措施全都废除掉,而且设下奸计,要在庆功宴上将他毒杀。你师父何等聪敏,立时识破他们的奸计,以自身武功杀出重围。但在皇帝的授意下,三军哗变,已然不听他的指挥。万千甲兵相围,要取你师父的性命。而且那政敌以你师父妻子的性命相要挟,要你师父自废武功。你师母为救你师父,就在仇敌的手中自尽。你师父愤慨之下,拼尽全力,杀了仇敌,抢到你师母的尸体,却已力尽。正碰上我从那里经过,感于你师父的忠烈郁愤之气,以雷霆将甲兵震开,将他救下。”
“你师父心伤爱妻逝去,抱着不言不动了三天,终于看破红尘,随我出家而去。他天资极为颖慧,身具无上仙骨,修习本派功法,无不事半功倍,不几年,就获得教祖垂青,亲授了五德元和太平真气。他练了十年,太平真气就已变化为长生真气,几无敌于天下。然后殄灭群邪,修积善功,几乎横扫天下,再无妖邪可与抗争,公推为天下第一。你师父从不滥杀无辜,就算对于穷凶极恶之人,也给他们留一条后路,只将他们擒来之后,关在六合戮心仙阵中,借仙阵的力量将他们生平所行之事不分大小地显现出来,强逼他们观看。若是能从之中生出悔悟,真正痛改前非者,则只废除一身法力,听其自走。但戮心仙阵却如影附形,黏附在此人身上,只要他再行为恶,立加显戮。所以你师父擒处的妖魔虽多,却绝无一例误杀,修积的善功,也就在侪辈之上。不出五十年,已经修积完三千万善功,白日飞升在即。但他不愿意多加声张,于是约了我与二师弟护法,就在峨嵋的后山上,等待飞升。那飞升之前,例有三次天劫,躲过之人少之又少。哪知你师父一件法宝不用,全凭本身定力修为,雷火、弱风、天魔三次天劫,竟然全然不能伤他分毫,只管天怒地变,你师父却守住灵心一点,不动分毫。天明佛光显出,三次天劫全都消灭于无形,仙乐裂空而来,当空显出一轮明月,却是仙府太吏,驾着羽舟云槎,来迎接你师父了。我跟你二师伯又愧又羡,看得心驰神往,哪知你师父从那仙吏手中接过云府宝笺后,脸上却忽然变色,长生真气猝然化成一轮火日,将那仙府太吏烧成焦灰,你师父也破空而去,任我们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了!”
陆飞羽怔怔地听着,突道:“是不是那云府宝笺中有什么话,激怒了师父?”
霁云道长缓缓摇头,道:“不可能。”
他的手伸出,一点灵光荧荧闪现,在他身前扩了开来,显出了一张玉泥金篆的宝簶来,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陆飞羽”!
陆飞羽怔了怔,道:“这就是云府宝笺?怎么是我的名字?”
霁云道长道:“云府宝笺,乃是天帝诏书,诏谕迎接下界飞升仙人之用,上面书录了仙人姓名、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