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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表姑!你怎么样?”身边的唐门高手焦虑地问,一面替她挡掉四处飞来的箭羽。
再这样吐下去,别说带他们出阵,就连她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没事。”
花千夜拭去嘴角的鲜血,重新打量身边的浓黑。集中精神,将它与桌案上的算箸石子儿重叠在一起。
身后的兵士只能靠盾牌抵挡飞箭。好在其他路线颇为顺利,阿洛的兵力看来略有削弱。
背后忽然响起马蹄声。
花千夜大吃一惊,要是这个时候,阿洛国来个首尾包抄,他们就完了!
万幸的是,听起来似乎只有一匹马。
队伍尾部的兵士率先看见,纷纷叫了起来:“元帅!元帅!是元帅!”
花千夜惊闻回首,浓墨般的黑夜,瞧不清长相与服饰,只看见马上的人飞掠而来,抽剑挡开箭羽,赶到她的面前,声音夹杂着一丝寒气,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几乎是同时,她问:“你怎么来了?”
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箭矢飞啸而来,两人都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凤延棠手臂一探,把她拉到自己的马上。她那么轻、那么轻,仿佛是一片羽毛。这片羽片一落到怀里,他惶急不安一整天的心蓦然安定了下来,深深吐出一口气。
可是这样一动,花千夜苦苦压抑的一口鲜血,无声地吐了出来。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血丝溢住唇角,止也止不住,从指间滑过,一滴一滴,滴在衣襟上,滴到他拉到缰绳的手臂上。他感觉到了这黏稠的液体,肺腑间的寒气再一次升腾起来——淡淡的光芒照出她苍白的脸,那种灰白,接近死亡的灰。
这张脸,带给他死亡般的恐惧!
千军万马他没有怕,飞箭如雨他没有怕,四野浓黑苍茫毫无出路他没有怕,看到她这样一张脸,“怕”这个字,幽灵般地冒出来,他几乎不能呼吸:“收兵!”
“不行。”她倔强地扶住他的手臂,“死门中宫的核心不破,修罗阵明天又能成形……不能退兵。”
“可是你这副样子,除了把命留下,还能做什么?!”
花千夜紧紧攀住他的手臂,“不要退、不要退,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我可以的!”她已近似哀求。
然后,闭上眼睛。
一定,一定可以!
臆想中的算箸与石子重新汇聚,组成鲜明的阵法,慢慢与眼前的黑暗重叠。
一切路线,在黑暗中渐渐显形。
“往南,两丈。”她说。
队伍往南两丈,遇上一小拔阿洛兵,他们身上只有弓箭,很快便被俘虏了。
“往东,三丈。”
“往北,两丈。”
“往西,两丈。”
“……”
依靠着他怀里这个微弱的声音,队伍缓缓前行,浓黑的墨色渐渐散开,星光隐约漏下来。
阿洛国的弓箭手一拨拨或歼灭或俘虏,清理得干干净净。
周围的敌军,越来越少了,花千夜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东南……三丈……”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渐渐难以睁开,最后一步算完,她听到了有兵士惊喜地欢呼:“啊、啊,阵破了!”
那是她听到的,最后的声音。这个声音给她莫大的安慰,她的嘴角浮现了一丝淡若云烟的微笑,再也支撑不住,头轻轻一歪,闭上了眼睛。
凤延棠觉得怀里轻轻一动。
然后,她花茎般的脖子一偏,头垂下去。
他的一颗心,仿佛也随着那轻轻一偏,重重地垂下去。一丝凉气,刹那间从肺腑扩散到指尖。身后传来三下鼓响,大军迭起,杀气震天响起——破阵之后,就是破城。清和已经挥师而来。
前面是阿洛的燕云城,身后是大晏的军队,怀里是晕死过去的花千夜——而他是三军主帅,怎能临阵退缩?退不能退,全身四肢的凉气,统统化作了杀机,他嘶吼一声,一马当先,冲上去!
阿洛国第二天便送上降表。
九王爷凤延棠的名字,在阿洛国此后的数十年,常常被阿洛妇人用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
是那样一个人啊!他的眼睛是血红的,他的脸是苍白的,他的剑如飞光,取首级无数,他的杀气浓烈得让人无法靠近。他的怀里拥着一个纤瘦的女子,那女子绝美呵,只是胸前白衣已被鲜血染红。
许多年后,阿洛国民间流传着这么一幅画:杀意满脸的戎装男子,挥剑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