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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希望如此,但生之苦楚,舍不得之物太多,但人世已难留。”
夜色渐晚,杯盏中热茶冷去,园中的梅花慢慢隐入夜色中,那些娇羞如同少女的朱砂红梅在僻静的夜里微微露着一角面容,园中归于寂寞,少女们裹着红纱,连一角面容都不屑于露出了,唯剩近前的几株还绽得热闹。君淮把手中的暖炉塞到苏翊辰怀中,重新把风帽给他戴上。
“生苦,死亦苦,倒不如待你舍不得之物全都舍得了再行离去。”
苏翊辰在帽檐下抬眼看他,眼底的血色让眼神都带上了血腥之气。
“但是,不要连我都舍得了,那样我要伤心的。走吧,下山回家去了。”
箱底那道黄符应了沈君逸的算计,它会在君淮手里永远归于沉寂。心太软弱,良善犹豫,牵扯到苦痛的事情,他总是难以坚定,于是故事总在这样难以决断的情愫里走向落寞无声的结局。
幸而落寞无声也罢,苦中总是带了乐意的。
宛如苦茶,涩中带甜,回味无穷。
34。
临近十一月底,周玉笙临盆日子越来越近,沈君逸这几日也不去银号了,成天的留在家中陪伴周玉笙。沈家长孙即将出世是个分量格外沉重的大事情,沈家上下都严阵以待,平时跟着周玉笙的丫鬟也被分到了几个跟班差遣着一同伺候大少奶奶。
这天午后又开始飘雪,沈君逸在屋里给周玉笙暖了个手炉,而后坐在矮凳上半躬着身给妻子揉捏水肿的小腿。周玉笙挺着大肚子坐在软榻上止不住的犯懒,她抱着暖手炉,小腿搭在沈君逸的膝盖上,昏昏欲睡。
“我给你按完去床上睡一会儿,现在可别睡过去啊,这快临盆了,我可不敢像以前似的把你抱起来送过去。”
坐在榻上的人点了点头,大肚子撑得她腰酸,这才坐一会儿就快受不住了,只盼夫君快为她按摩好了放她去躺一会儿。沈君逸细致的给周玉笙揉捏着小腿,耳中听外面风雪大作,早晨君淮带着翊辰去游瘦西湖,那会儿朝阳刚露头,看着日头和煦是个好天气的模样,哪知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就下起大雪来了。
沈君淮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先前给他那枚符纸也只是劝上一劝,沈君逸从来没有对他抱过任何希望,无论是送走苏翊辰,亦或是其他事情。沈君逸自诩是个聪明人,他想要的,始终会得到,不想要的,也绝对不会沾染,那张符纸是他给沈君淮的一个决断,而到底是他来断还是沈君淮来断,就由不得沈君淮做决定了。
沈君逸给周玉笙捏完了腿,起身发现妻子还是靠着软榻睡着了,手里还虚抱着手炉,白皙的面颊上染了一点红晕。他俯身轻轻拍醒妻子,柔声唤她去床上歇息,正说着,外面传来下人的通报。
“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好像是染了风寒,发烧了。”
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沈君逸一路跟着大夫向沈君淮的屋子走,一路愤愤的想到苏翊辰真是害人不浅,不过这沈君淮也着实的够了,心软下不了狠手到头来还是得自己吃苦果,何必呢?!苟且偷生也活过来十五年了,作孽感这玩意儿早该抛诸脑后而不是十五年后才想到要忏悔。
沈君淮和苏翊辰游了一早上瘦西湖,回到家中刚从马车上下来就头晕脑胀差点从车轱辘上脑袋朝下栽下去。下人急急忙忙扶他回房,一摸额头竟是烧起来了。老爷夫人不在家中,就去告知了大少爷,请来了大夫看看。
沈君逸顶着一头大雪,到了沈君淮屋外连忙叫人全把身上的雪拍了再进去,省的又让二少爷沾染了寒气。他与大夫拎着药箱,清扫了一身的白雪推开门进去了,沈君淮躺在床上,弱不禁风的见沈君逸黑着一张脸带了大夫来瞧他,急忙要爬着半坐起来。
“大哥……”
“起来做什么,躺下,让大夫给你看看。”
这风寒怎么来的他兄弟二人心知肚明,现下各怀心事静候大夫诊断。沈君逸拉过凳子坐下,他方才听到君淮病了就心急火燎的赶过来,现在坐下了发现自己不仅没穿裘衣,连披风都不曾加一件,先前走得急,也不觉冷,现在到了屋里坐下才惊觉手指都冻僵了。沈君淮倚在床上伸手给大夫把脉,注意到沈君逸在缓慢的搓手指,见他指尖泛红,是被冻着的模样。君淮把另只手从被中伸出来,拿着一个小手炉遥遥的伸向沈君逸。
“大哥,你快拿我的手炉去暖暖。”
“管好你自个儿吧。”
“没事儿,我捂着被子暖和呢。”
沈君逸站起身,不甘不愿的走过去接了手炉,炉中银碳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