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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是不徘徊的,岁月也是不饶人的,一晃眼,十余年过去了,他又旧地重游,又回到了这个他童年时曾经眷恋过的地方,景物依然,人事,却已全非了,不是吗?一个流浪飘零、受尽悲苦、尝遍辛酸的小孤儿,竟也会成为武林之霸,江湖之枭,人见人畏,鼎鼎大名的煞手人物了!
现在,他已接近那山坳子了。
没顺着通路朝山助中跑,秋离一个转折,有如一缕轻册般斜绕了过去;刹那间,他已来到那块大石的“牛鸣石”十丈之处,这里,正好有一片及膝的枯萎杂草可资掩蔽身形。不错,秋离必须掩隐身形了,因为,他已察觉到在那块“牛鸣石”之下,正零零散散地随处坐卧着三十多条人影!
隐伏在杂丛中,秋离自晃动的隙缝中望出去,可以看清楚那些坐卧在黑暗中的人们,全是清一色的黑绸头巾,每人的背后,还用银丝绣缕着一个八角形的图案,在黑沉沉的夜色里,那些图案闪泛着白森森的微光,看上去,就更加显得邪异而诡密了。
那些人全没有吭声,一个个有如者僧人入定地沉默默着,似在等待着什么,期盼着什么……
隐隐约约的,在草丛右上方一点,有细碎的交谈声传来,秋离一琢磨,便悄然移了过去。
呢,在“牛鸣石”过来约有丈许的地方,有一块凹下去的洼穴,在那里面,可遮点风寒,想必是一定的了。现在,秋离发觉洼穴里正有四个人在盘膝坐着低沉地谈论着什么。
小令翼翼地,秋离又靠近了一点,藉着杂章的掩蔽,他已可以在不虞暴露形迹之下轻易地听到看到他们的交谈。
面朝外的那一个,就连秋离这等惯见大场面的老辣人物骤然一看之下也不禁呆了一呆。这位仁兄身材十分瘦小枯干,但是,却顶着一颗奇大的脑袋,脑袋上光秃秃的连根毫毛俱无,而他的面孔,老天,那还能说是张面孔?整个脸盘上面全是一块一块瘰瘰疬疬的疤痕杂斑,那些疤痕有的紫褐有的肉红,有的呈乌黑,有的发黯青,而几团白色的杂斑还锦上添花地印在上面,疤痕全成了些死肌肉了,重叠着聚粘着,一眼看上去,那人除了双目还认得出——因为瞳仁中闪着棱棱寒电——就只剩下一个黑洞代表嘴巴了;此外,他的耳朵,鼻子,以及任何其他可以指出名称的脸孔部位;全都叫那些癞疤瘰肉结布满了,看不出他原来会是副什么样子,更估计不透他的表情与神色,因为,那些疤痕与杂斑已经把这些可以表达出内心反应的面积全占据住了……
这疤面人旁边的一个,外形却与他成强烈的对比,这人体格魁梧高大,面色红中透亮,满头黑发高梳束起,神情间显得精力充沛,奕奕有咸。他对面的一位,是个大胖子,腰肥肚突,双层下领,小鼻子小眼,说起话来两颊肥肉乱颤,予人一种面对一盘大肥白切肉似的作呕感觉。
背朝外面的那人,秋离却认得,虽然他没有转过脸来,而且四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扎着头巾,秋离也看得见他那又宽又粗又矮的体形,这个人,不就是日间曾掠过一面的那叫什么“癞哥”的仁兄么?
此人独扎头巾,秋离不由暗笑,喂,他十有八成是个癞痢头了!
隐隐地,洼穴里的交谈声传送过来。是那身高红脸的人物在说话:
“看天色;至多再有大半个更次,姓邵的他们便将启行了,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即将抵达此处……”
那疤面人冷森森地,威凛凛地道,“‘癞子’,你们打探的消息,不会有错吧?”
从“癫哥”一下子降成‘癞子’的那个朋友忐忑地道:“你放心,大掌旗,包管没错……”
疤面人阴沉地道:“我想也不会有错,因为你们晓得你们是在拎着脑袋办事!”
不待对方回答,他又向那红脸大汉道:“上官坛主,山坳口你安插的暗哨可机灵么?”
被称为上官坛主的红脸大汉忙道:“全乃本坛属下得力弟兄。”
此时大胖子开口道:“大掌旗,这一道姓邵的算是一头撞进棺材里了,在他的镖局子外头,我们已经伏下了眼钱,他:们只要一起程,立时就会有我们的人快马来报,而且,沿途:我们也布置下几处暗哨严密监视,他们的行踪举动,我们可以说了如指掌,我看哪,姓邵的招牌就要摘下来了!”
毫无表情地,疤面人道:“任何事情,倪坛主,在没有成功之前,千万不要太过乐观!”
大胖子碰了个软钉子,不由唯唯喏喏尴尬地打了个哈哈,疤面人理也不理,道:“再过半个时辰,上官坛主,倪坛主,你们就吩咐你两坛之下的八名好手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