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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十,燕军,大破沧州。所得辎重器械及降将徐凯等,移往直沽以船渡至长芦,载回北平。徐凯,仍复其官职,遣回北平任用。
燕王,顾忌到德州官军集聚,或会来邀截。乃亲率大军自长芦渡河,循而南,至景州,掠德州而过。并遣人于德州城下招盛庸来战,守将盛庸坚壁不敢出。
彼时,大军皆过,燕王独以数十骑殿后。
官军远远窥知之,果,遣骑百余来袭。燕王回兵击之,杀死者百余人,生擒千户苏瓛,其余悉降。
十一月十二日,燕军进驻临清。
朱棣一早窥悉了盛庸的意图,两日后,即移军馆陶,遣轻骑哨至大名,尽得官军粮船,取粮焚舟。彻底切断了其南北饷道,并诱其出战。
燕军,继从馆陶渡河,先后抵达冠县、莘县、东阿、东平、汶上,并派游骑到了济宁。
燕王,见盛庸果然引军出德州,遂,遣游骑往觇(意:窥)之。是日,燕军从抓到的盛庸军中两个运粮百户口中得知,盛庸大军已离开德州进驻东昌,其先锋孙霖,更带兵五千在滑口扎营。
滑口,在山东平阴县西南三十里,系南北通途之上的一个军事要地,从来为兵家所必争之地。朱棣命都指挥朱荣、刘江、内官狗儿率精骑三千余,袭破其营。斩杀数千人,获马三千匹,生擒官军都指挥唐礼等四人,其先锋孙霖仅以身免。
建文二年,腊月二十五日。燕军继续挺进东昌,终与盛庸军主力在此地相遇。
盛庸与铁铉,听闻燕军将至,杀羊宰牛,宴犒将士,誓师励众。并简阅精锐,背城而镇,布列火器,毒驽以待敌军。
数月之前,官军有济南、德州之胜,眼前,虽有滑口小败而士气犹盛。而燕军此次南下,夺沧州、袭滑口,士气也正值高涨。
一场恶战,已在所难免。
这是一场“靖难”之役,也是一个天纵男儿,仅以一人之智,敌天下众人之集智的夺位之役。
彼时,正值北地酷寒之际,两军阵前,朔风,吹得各自将旗飒飒作响。头顶,是刺眼的骄阳。日中当午,日头,映在军士的兵刃之上,折出耀目的银光。
燕王朱棣,一身青色战袍,驭马而立,青黑色的甲胄,泛着精光,更衬得男儿面似寒冰。眼前,绵延不尽的,即是严阵以待,重甲备战的盛庸主力。
此次盛庸由济南南下,只因粮道被他以计切断,而其眼前所驻的东昌又素无积蓄,如此一来,庸军必将与他在此决一死战。
但,欲破庸军,只能以计取。
故,昨日临战前,他召集了诸将,悉心布置。严令诸人,须依计行事。若,盛庸欲速战,燕军则不战;若庸欲不战,燕军则扰之。
朔风,一阵紧似一阵,钻进人的四肢百骸,他的周身,传出熟悉的风疾之痛。他勒紧马缰,才要下令,眼角余光,却瞥见自己阵前左翼处一阵波动。
他沉声道:“何事?”
话音才落,只见一骑烟尘滚滚而至,眨眼间,就来至他跟前。马上之人,飞身跃下,正是他先前留下给她的马三保。
满脸的尘埃,满身的风霜,应是一路飞骑,自北平飞驰而来。
他心内猛地一沉,眸光似刃,狠狠扫向身下之人,厉声道:“尔,怎么来了?”
马三保看向他身后诸将,再看一眼自己身后一里之外,黑压压的敌阵。双手抱拳,狭长的眼目中,俱是不再掩饰的沉重之色。郑重道:“禀燕王——”才出了一声,随即又打住,自知失言。
朱棣扬声喝道:“来人!”
“是!”
他眸光如电,冷道:“给他换一匹战马!”
马三保喜出望外,应声高道:“属下,谢过燕王!”遂,接过将士手中的缰绳,纵身跃上马腹。为了飞驰前来报信,他衣不解带,不眠不休,连换了三匹坐骑,疾行了二昼夜,始追上燕军大部。不想,却赶上激战之始。
朱棣,以手中马鞭指着马三保等诸人道:“我领精骑绕出贼后,观其厚薄虚实,因其可击,我就击之。尔等,望其军动,即鼓噪而进,贼腹背受敌,内必自乱,可以收功。若不可击,我掠贼营而回,以骇贼心,尔等,慎毋恃累胜之威,有玩愒之心,必当弥谨。” 双膝一紧,扬鞭道:“尔等,随本王来!”话音未落,已一马当先,率小部精骑,直奔敌阵而去。
马三保早已会意,紧紧跟随其后,一面疾驰,一面驭马贴近他身侧。于行进中,高声禀道:“燕王,属下是应王太医之意前来,秦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