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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徐皇后),因请悉召见其命妇,赐冠服、钞币。谕曰:“妇之事夫,奚止馈食衣服而已,必有助焉。朋友之言,有从有违,夫妇之言,婉顺易入。吾旦夕侍上,惟以生民为念,汝曹勉之。”(大意为:女子侍奉丈夫,并不仅仅是关心他们的衣食起居而已,应该对他们的前途事业也有所助益。朋友的劝告,不易被男人采纳,同样的话妻子来说,就容易入耳得多了。我与皇上朝夕相处,从不以私欲开口,所说的一切都以生民为念。希望你们也能以此自勉。”
乃归,朝中诸臣,莫不感喟叹服,效死而忠焉。
永乐五年,徐皇后博采《女宪》、《女诫》,作《内训》二十篇,又类编古人嘉言善行,作《劝善书》,颁行天下,颁赐臣民。选辑历代儒、释、道三教足以劝善惩恶之言行,取其言为“嘉言”,采其事为“感应”,分别编录而成。旨在兴女学,并倡导修德劝善,纳归四海人心。一时间,广为传颂。
永乐五年,七月,皇后徐氏疾革(即:病危),临终,惟劝帝爱惜百姓,广求贤才,恩礼宗室,毋骄畜外家(外戚)。
是月乙卯,崩。
帝悲恸难抑,为荐大斋于灵谷、天禧二寺,听群臣致祭,光禄为具物。十月甲午,谥曰仁孝皇后,诏天下。
永乐七年,帝,营寿陵于昌平之天寿山,又四年而陵成(即永乐十一年),自宫中迁其灵柩葬焉,即长陵也。(今北京明十三陵之长陵)
据,年长的宫人们传言,徐皇后的灵柩自宫中起出之时,尚在永乐十年的冬月里头。
棺椁刚起,天,忽降大雪。
永乐十年的那个冬天,原本,就特别冷。铺天盖地的雪絮,落了那些太监宫娥和禁卫们满头满脸。
扶灵的列阵,在白茫茫的甬道上,踩下深深的窠印。
天地无垠,天禧寺的红梅,也兀自傲雪而怒放。
那名负责扫值的僧人,刚进得后殿,却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自天而降般横亘于他的脖颈之间。未及出一声,已然血溅当场,毙命于那些全副铠甲的禁卫足下。
永乐十年,十月,天子下旨,于天禧寺原址上修建大报恩寺。几乎是一夜之间,天禧寺内所有驻院僧众,齐齐被迁往“别处”。
颓墙碎瓦,泥灰断梁,昔日的天禧寺,只,恍若一梦。与其一齐消失于天地间的,还有那具小小的棺椁。
雪,越下越大,不过须臾,即蒙蔽了终生的眼目。触目所及的,不过是无边无际的苍茫寂寥而已。
只有,那些被折的梅枝,尚未凋尽,掩埋在雪淖里,清香四溢,灿若桃李。
第八章 对影成三人
永乐五年,朝鲜贡马三千匹。
永乐六年,帝,派内使黄俨等人往赴朝鲜,赏朝鲜王廷花银一千两、纻丝五十匹、素线罗五十匹、熟绢一百匹,
临行时,天子向黄俨道:“尔去朝鲜和国王说,有生得好的女子,选拣几名将来。”
大内总管王宝和,早因老病还乡,临行前,天子跟前新任的内侍总管刘成公公,特地将黄大人叫至身前,以袖内一幅临摹小像密示之。
黄偐不解,刘公公再俯身贴耳,向其私语道:“此乃杂家让小宫人临摹的先皇后肖像,你此番去朝鲜,只需照大概模样挑选几个来,保准深得圣心。”
帝后恩爱,宫内宫外,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黄偐,为外臣,虽有耳闻,之前自是无从亲见先皇后之懿容。此番,经刘公公稍加点拨,真若醍醐灌顶,幡然醒悟。遂,一连,朝刘公公深鞠了数次揖,才勉强作罢。
刘成,何其老谋,忙不迭将黄大人扶起,含笑辞道:“杂家不过妄揣圣意,如若有功于大人,大人只需谢杂家一句即可。如若杂家失言,反坏了大人的差事,大人也不可怪杂家多事。”
那黄偐心内会意,只一连声道谢。临行前,更亲自挑选了若干厚礼,命人私运入宫,聊作薄礼以谢。
此一厢,圣旨既已下,朝鲜王廷,岂敢有违?立即谕令全国,禁止婚姻嫁娶,广采童女,以备进献。
但,最初所选,黄俨以为无美色,甚为不满,并对当事者加以挫辱。
朝鲜王廷只得分遣各道巡察司再选,同时通告各地:“前者,不用心推刷,多有漏报者。更于大小守令、品官、乡吏、日守两班、乡校、生徒、百姓各户,如有姿色,一皆采择。如有隐匿或有针灸、断发、帖药多方规避者,论如律。”
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