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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炭笑道:“哎呀,这还劳你挂心了,多谢多谢,不过我没什么事了。走上百八十里路还不妨碍。”
“夜都这么深了,天还下着雪,哪有这时候再动身的道理?你就是要走,也得等到明天天明吧?”又一个掌门阻拦道。
胡炭道:“江湖人以四海为家,随住随行,哪有那么多好挑拣的,赶上了只好认命,唉,天生劳碌啊,没有法子。”
蒋超阴着脸,不住的打量胡炭。这小鬼满肚子废话,跟这些掌门打哈哈时举重若轻的,这一屋众人,加起来只怕都不是他对手,说不得,只好挑明强拦了。
“你不能走。”蒋超冷冷的说。“你交的定神符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闹成这样,你想一走了之么?”
众人见蒋超将话挑明了,几个还准备编瞎话阻挡胡炭的首领顿时住了口。
“哦,那这位掌门是想兴师问罪了么。”胡炭见蒋超认真,也敛起笑容严肃的说话。“定神符有没有效果,那可不是我说的。现在出了问题,你要把罪过都归到我头上来了?”
蒋超道:“凡事有始有终,你既然承揽了这事,当然要把事情跟到底。这样半途逃走。算是怎么回事。”
胡炭哈哈一笑,道:“有始有终?哪倒稀奇了。我记得当初你们求我的。可不是要我替你们治病,只是要我交符咒。定神符有没有效果,我事先可一点都不知道。”
蒋超被驳得哑口无言,他恼怒的盯着胡炭。便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凌飞轻轻叹了口气,对胡炭道:“小胡兄弟,既然你坚持要走,那就走吧。蜀山派和赵家庄今日所遇之事太多,没能好好招待宾客,只能请你海涵了。”
“道长!”众人都大惊。凌飞挥挥手。温言道:“你也别怪大家这样对你,其实在座的众位都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只是今日情形特殊,才让大家乱了方寸。”他望着胡炭,道:“江湖易生是非,你日后行走时,多加小心些吧。不要因年轻气盛,招惹上不该招惹的麻烦。”
胡炭想不到这第一掌门变得这么磊落,先前对他的不满顿时减下去大半。他向凌飞称谢:“多谢道长教诲。今日之事我帮不上什么忙,说起来,实在有些惭愧。”
有了凌飞几人出面,蒋超等一众掌门纵然着急。也不能当面发作。只能眼睁睁看着蜀山掌门叫过宋必图,让他陪同胡炭出门。雷大胆随后也跟凌飞众人道别,跟着转身离去。
从后院到前院。近百丈距离,那真是一条修罗道。一路上听到的都是惨烈的呼痛之声,绕是胡炭心智坚韧。也禁不住脸上变色。
在后院的时候,胡炭听闻群豪对自己颇有意见,原还打算出来时大声辩驳一番的,说当初认为定神符能够治蛊的并不是自己,他们怪错人了。可是一路上行来,见到成百豪客坐雪而泣,衣衫头发上覆满白雪也无暇理会,而伤者哀号,亲友悲恸,余人愁绪满面,这一番凄惨景象实非先前想象得到,不知怎的竟然辩不出话来,只默默的走路,走到庄门处仍不愿发出一言。
虽然群雄之伤并非由他而来,然而既然众人曾对定神符寄以厚望,小童就觉得自己也不是无关之人。辜负了众人所望的感觉,真的很让人难过。
谁也想不到,先前胡炭编瞎话说父亲故事时,胡不为那虚构的自愧心情,会在这一刻真切的荡漾在少年心头。
三人默默的走上雪地,出庄向南走去。雷闳见胡炭沉默,也就没问胡炭的去向。
宋必图送到庄门口便停住了,只微笑着摇手,与胡炭告别。
风雪呼号,和着庄里长长短短的叫喊和哭声。
时已入亥子之交了,深宵落雪,寒气逼人,本该是人人安眠的时候。可是这一条长街,竟是户户通明,处处都可见到满面惊惶裹衣徘徊的人。他们都是被赵家庄的不幸惊吓到的近邻。
不幸是可以传递的。
整整一刻钟的时间,胡炭闭口不语。雷闳也是心头郁郁,提不起兴头来说话。三人冒雪前行,直拐过两条街后,风雪声簌簌扑耳,听不见身后那凄厉的哭叫声了,胡炭和雷闳一大一小两个人才突然如释重负般,不约而同的长舒一口气。
“小胡兄弟,你们下一步打算去向哪里?”雷闳问。
胡炭偏头去问秦苏:“姑姑,我们去哪?”
玉女峰弃弟没有答话。从刚才出庄伊始,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对身边之事如若未闻一样。
“算了,先不管了,出了城再说吧。”胡炭见惯了秦苏这样子,已是见怪不怪,干脆的说道。“天下这么大,难道找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