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平城之死(第1/3 页)
平城公主见赵月华卸下面具,心里才真正快活起来,笑意多带份真诚:“月娘,我真以为你忘了柳仲暄。”
赵月华没有作声。也许她本不该来,她这样想。
平城公主也没期待能从赵月华那里得到什么答案,她只是不理解,她只向尹知山袒露过心扉。
可自尹知山死后,再无一人愿意了解她,她也没有想倾吐心声的想法。这次,她想同赵月华聊聊。
平城公主幽幽诉说:“月娘,我从来都不喜欢你。你一生下来就是亲人最疼爱的孩子。你不像我和昭义,我们只有到出嫁的年纪,才得到他们的另眼相看。我们都只是一颗棋子。昭义是,我也是。”
赵月华忍不住为她的父亲,也就是先帝说话:“我记得我的父亲很疼您。”
“我曾经也以为,我的兄长和我的父亲不一样。可到他要笼络朝臣之时,我又变成了棋子。我向他祈求过可否终生不嫁,我情愿青灯长伴。他沉着脸拒绝我时,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命昭义远嫁戎国。”平城公主不紧不慢地驳斥赵月华,又陷入迷惘,“我似乎比昭义幸运些,至少我不用去很远的地方。生于皇家,我依附皇帝,为皇帝所用,不该是理所应当吗?可我为何那般都痛苦。”
赵月华不得不承认她比平城公主更幸运在她想嫁的人刚好是她父亲认可的。
“姑母,我……”赵月华哽咽道,“为什么?”
“是问为什么要杀曾媓,还是问为什么和戎国人勾结?”平城公主格外冷静。
“听说尹知山被下旨以贪赃枉法之罪处死的当日,姑母找过我的母亲。”赵月华解释了前平城公主的前半句话,她耐心地等着平城公主解释后半句。
“尹郎是唯一懂我的人,只要同他在一起,我便少了烦心事。我的丈夫骂我趋炎附势,不忠赵家,我的儿子骂我佛口蛇心,逼死儿媳。可赵家大势已去,曾媓上位指日可待,我不卑躬屈膝,不献上男宠,不与曾家结亲,作为赵家人,作为先帝心腹,我们能安然无恙吗?”平城公主听到尹知山三个字莞尔一笑,不在乎赵月华是如何得知,缓缓道出。
“他们不在乎我所思所想,只有尹郎在乎,他视我如明珠。有时我也会想他是不是因为我在曾媓面前有几分地位才刻意接近我,可这世道谁不在攀龙附凤,何况相处久了,他付出的真情我岂会不知。”
平城公主接着又望向赵月华,提起当年:“月娘,蛮国使臣求娶你时,我以为你会和昭义一样远嫁他国。但你没有,你有个好母亲。我又寄希望于曾媓,我以为她同我的父兄不一样。可我发现都一样,站在那个位置,他们视众生于蝼蚁。她那么爱你,不照样在柳仲暄死后命你迅速改嫁曾少臣。”
“我知晓你的事后,也只是叹息一声,你我都身不由己,我们都无能为力,只能在旁苟活。可她又毁了我,杀了尹郎。尹郎和杜威都是她亲手提拔上来的人,可她为何放了杜威,不放尹郎。哪怕是我苦苦哀求。”
“姑母,不该为了那种男人这般糊涂。”赵月华心想,若换成她自己,即便是为了柳仲暄那样的好儿郎,她也不会这么莽撞行事。她一开始没有为柳仲暄送死,以后也不会。
何况是尹知山,杜威是该死,不意味尹知山无辜,他的确贪赃受贿。不过赵月华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那种男人?曾媓她纵容曾至信,到他火烧通天楼,才下定决心让我杀了他。我又为何不能为了尹郎糊涂一回。”平城公主听赵月华说起,心头不忿。
“你真不愧是她的女儿。当我求她放尹郎一命,袒露了我与他的私情,曾媓也是这般说我糊涂。曾媓念在我一向为她,更觉得我没那个本事参与尹郎之事,只命我闭门思过。”
那一刻,平城公主第一次想亲手杀了曾媓。可她盘算过,她做不到,自曾媓遇刺后,凡近曾媓身者,都需搜身,以防再带有利刃。她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法仅靠她一己之力杀死她。
她只能按兵不动,再假意悔改。曾媓放过她,只是再未单独召见过她。
此后,平城公主夜不能寐,每天晚上尹知山都在梦里问她,为何不替他报仇。她越发坚定决心,她要杀了曾媓,她要向皇位上的那个人报仇。
赵月华道出她对平城公主最后的一个疑问:“可你怎么能和戎国人勾结?他们杀了昭义,杀了你的阿姐。”
“戎国人?你以为我会像他们一样忘记她吗?昭义嫁出去后,都为她歌功颂德,你们谁在乎她究竟过得好不好?当我听说她死的时候,我流干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