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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梦中的呓语泄露了心事吗??“是,是他,是北齐的兰陵王高长恭。”
烛影下,他眸中尽是绝望至极的痛楚,双手攥紧,他的手高高地举起。我紧闭双眼,感觉到那手掌挟带着的风,豁然劈落,然后,木桌碎裂的声音传来。
还有他低低的饮泣。
他,跪在榻前,头伏在我膝上,泪,沾湿了我的衣裳。
“翎儿,你对我,太过残忍!”
第406章:灵兮千年 3
手,轻抚在他发间,我的泪,颗颗坠落。这个男人,是真的爱着我,而曾经,我亦深爱过他。但是,一切都已是过往,如今,我的心中,只有另一个男子,再也容不得其他人。
他仰首望我,眼中的痛楚已经消失,只余深渊般的绝望。轻轻抬手,抚向我的脸颊,他低声问道:“你,还是我的翎儿吗?”
“常常后悔,当年没有紧紧抓住你,悔得恨不能随你一起死去。但是,这四年来,我却从来没有绝望过,因为,在我心里,你是属于我的翎儿,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其实从开始、到现在,你的心里却始终没有我?对不对?”
眼泪盈然欲落,我要说什么?我要对他诉说我曾经对他有过的爱恋、伤心、和绝望吗?
我却只能轻轻的摇头,任由泪水缓缓流下。“呵,果然如此!”他苦涩的笑着:“翎儿,如果当初我没有遇上你,那该有多好?至少,我不会活得这么痛苦。可是,偏偏又让我遇上了!”
“宇文邕,对不起,求你忘了我吧。我已经是长恭的女人,我在洛阳等着他,将来,我也一定会嫁给他。”
他的声音虚无缥缈,一次次重复自语,“他的女人?他的女人?那么,孩子也一定是他的了?”
“孩子?”一种莫名的恐慌生出,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不自禁的抚向腹部,孩子?
“医官说,你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宇文邕眼神悲凉、绝望的笑着,“你放心,孩子并未摔掉,你已喝下了安胎药,胎儿在腹中安然无恙。”
三个月的身孕?我懵懂自语,努力消化着我所听到的词汇,双手攥紧又松开、再攥紧,指尖直刺进了肉里,在惶然混乱的思绪中猛然省悟,一颗心霎时坠落无底深远,全身如浸入雪水般冰得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孩子?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
“翎儿,翎儿。”宇文邕用力将我抱住,我拼命挣扎几近癫狂,泪,如泉涌,攥拳狠狠砸向自己的腹部,“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能要这个孩子,不是长恭的,孩子不是长恭的。”
宇文邕身体在轻轻颤抖,他紧紧抱着我,“孩子不是高长恭的?又是谁的?”我的哭声绝望不可抑止,连声哀求道,“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是谁!宇文邕,你帮我,你帮帮我好吗?我求求你,我不能要这个孩子,我不能要。”
“你以为,我想让你生下这孩子吗?”他失控的低吼,“孩子在你腹中已经三个月了,医官说你身子太弱,若是强行拿掉孩子,只怕以后再也不能……若孩子没了,你也会没命,你明白吗?”
绝望的松开他的手,我颤栗着发抖,抱膝缩成一团,直哭得气噎声嘶。仰首问天,泪如清痕顺颊流下,“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长恭,你在哪里?怎么办?你告诉我,翎儿到底该怎么办?
第407章:相思成灰 1
河清三年十月下旬。连日彤云,北风凛冽,天气愈发冷了。
我静坐于太和峰顶一块山石上,远方,北邙山连绵不绝,黄河水水声涛涛。怅然望北,山阔水长。长发纠缠在风里,身子竟一丝一毫不觉着冷,手指,一次次轻抚过手中面具,青铜面具已被摩挲得锃亮,泪光盈然,仿佛望见那俊美无铸的容颜,凤眸微扬,廖若辰星,绻缱笑着唤我,“翎儿。”
言笑晏晏的君子,从此隔山阻水,只余我,一寸相思一寸灰。
身后,跟随了十数名侍从,其中领头一人犹豫再三,再次上前哀求道,“郑姑娘,山上风大,请姑娘不要再为难我们,昨日,皇上已经动怒了,姑娘还是请回吧。”
我只恍若未闻。
黄昏时分,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在十数玄铠骑兵的簇拥下,为首的男子发鬓高束,清峻凛冽。黄鬃马马蹄高扬,翻身下马之际,他已解下披风,双手一扬,以披风将我紧紧裹住,脸色沉冷,环顾左右便要发作,
我轻声道,“是我执意要出来,不关他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