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赠我良宅(第1/3 页)
枣祗目睹郭婉举止娴雅,言辞恳挚,心甚嘉之。
于是毫不见外,对她笑而还礼曰:“卿之从父郭奉孝,乃吾同乡挚友也,其才识吾素所钦佩。卿既为其女,才智必亦超群。今夜得识卿面,实乃吾之大幸。”
既是同乡,又是同僚,成为好友是很自然而然的一件事。
忆及先前于承光殿外,郭嘉曾承诺以兄妹相呼,但进殿后于枣衹跟前,却介郭婉为从女。
郭婉遂趁枣祗未察,以幽怨之色瞥向郭嘉。
噫!
好一个郭奉孝。
于称谓之上,犹能占尽便宜。
从女者,侄女之谓也。
郭嘉自称为郭婉从父,即叔父之意。
从父年长于父者为从伯,意即堂伯;年幼于父者为从叔,意即堂叔。
一顿饭之顷,郭婉与郭嘉之差,已逾一辈。
既已被郭嘉先定辈分之序,郭婉自不便反驳。
于从伯、从叔之间抉择,自当以郭嘉为从叔,使己父位尊于郭嘉也。
席间,烛光摇曳,映得郭婉容颜若桃花初绽,娇艳欲滴。
她轻抬螓首,朱唇微启,言辞温婉而谦逊:“子适公之言,婉儿实不敢当。”
“婉儿自知才疏学浅,然亦深知您与从叔情谊之深厚,愿子适公不弃婉儿愚钝,多加教诲,使婉儿得以进益。”
言罢,她眸光流转,似有千言万语未尽,皆蕴藏于那双秋水明眸之中,更添几分娇媚之态。
郭婉很擅长借用如今的身份和年纪之便,在枣祗面前展现乖巧可人之貌,以搏其欢心。
枣祗闻其言,果然愈觉郭婉聪慧可爱,遂笑得更真诚了几分。
“婉儿过谦矣!汝之才情,吾已略见一斑。吾与奉孝既是挚友,汝便如同吾女,不必唤吾为公,也称吾叔父便可!有何疑难,但说无妨,吾必尽力相助。”
言讫,彼复细瞻郭婉,见其身着宫娥之服,遂疑而问曰:“婉儿莫非承光殿之属乎?”
枣祗还以为郭婉是承光殿中的宫人。
先前,枣祗已觉诧异,何以郭嘉独携酒壶,出游透气,归来时却引一小女郎同行。
今观郭婉宫娥衣饰,枣祗于是认为郭婉必于承光殿供职。
虽未尝闻郭嘉将其族中女郎置于御前,但今见其于禁中任职,亦不甚惊异。
郭婉则轻摇螓首,曰:“婉儿非承光殿之人,实则暴室女史也。”
郭嘉坐于侧,见状心中暗自鄙夷郭婉之机巧,但未出言否之,唯举杯浅酌,静观二人言谈。
看郭婉能编出什么话来。
既识枣祗,郭婉自无客气之理。
初闻郭嘉介绍此人乃枣祗,郭婉便已留意,羽林监、屯田都尉之职皆在其身。
屯田都尉之职,曹操所设,领客六百夫,于道旁耕种菽粟,以供人牛之需。
此职郭婉今自无觊觎之心,亦不敢有觊觎之心。
盖因曹操倚屯田以养兵,征河北四州,正紧盯此职。
不说曹操允不允许了,她要是敢染指染发
反倒是羽林监的权势,实如磁石,引得郭婉心生遐想。
盖因羽林监职掌宿卫侍从,若能乘此良机,获得出入掖庭之便,则她虽为暴室女史,亦可自由游走于许都皇城与宫城之间,岂非快事一桩?
诚然,暴室之内,亦或有途径可寻,以图出掖庭之便。
但那般曲折迂回,怎及得上羽林监一纸令符,畅通无阻?
郭婉乃以温婉之辞,踵至枣祗之前,轻启朱唇,细语绵绵:“枣叔父在上,婉儿心怀忧虑,斗胆相求。”
“婉儿承蒙从叔之恩,置诸暴室,司女史之职,然掖庭深似海,宫闱出入实非易事。”
“从叔身体欠安,婉儿心系如焚,欲常伴其侧,以尽侍奉之责。”
“故此,斗胆恳请枣叔父慈悲为怀,赐婉儿通行之便,使婉儿得以兼顾宫廷之职与宗族之孝,两全其美,不负忠孝之名。”
说话间,郭婉目光流转,不忘深情款款地望向其便宜从叔郭嘉,眼中满溢着敬爱与感激。
此景之下,郭嘉手中酒樽,几欲因心绪激荡而未能顺畅下咽,险些喷薄而出。
被她吓得。
郭嘉未料,郭婉言辞之间,竟能如此不羞不臊,撒谎之技,堪称无耻之尤,令人叹为观止。
不愧是她的女儿。
面皮之厚,青出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