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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卢婷微笑着拿出在职场中才有的气质，先一步吭声。

明眼看出奶奶的后背僵了一下，卢婷眼皮一抖但是却没打等到她说话，索性就直接做到了她身边。可能是奶奶故意的吧，卢婷根本看不到她的脸，所以直接就看向了爷爷。

爷爷今天根本没穿什么正式的衣服，而是一件比较干净的运动服。听大姑说爷爷的老年痴呆症已经很严重了，大小便不能自理，而且已经认不出来谁是谁了

“爷爷？还记得我是谁吗？！”流的是一样的血，卢婷看到爷爷那张已经满是皱纹的脸，原本刚才已经整理好的状态一下子就打破了，“你还认得出来我是谁嘛？我是大婷呀~！”

“你是谁，我们用不着想起来。”奶奶这才说一句话。

“我是谁，您认不认我都改变不了。今天是姐姐的婚礼，别因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砸了人家的正经事！”卢婷依旧微笑，趁着现在大姑还没有入席的时候将话全都抛出去！

站起来坐到爷爷那边，也不理会奶奶看自己的眼光，卢婷直冲这自己的爷爷笑：“爷爷看看我，看看还能不能认出来我是谁！”说着就拉了拉爷爷的袖子，手指间摸出来了一点点黏腻，样子有点像鼻涕

爷爷没有说话，只是指着卢婷傻笑，一颗门牙已经掉了，另一颗门牙也是浊黄色的。

“看样子是想不起来了！”卢婷冲着自己的爷爷无奈一笑，很孩子气的拍了一下他的手心，“怎么连自己的亲孙女都不认识了？！我是大婷呀！小时候你还经常带着我去南市食品街看喷泉呢！”当时她才两三岁，会经常穿着粉嫩的小旗袍，鼻涕邋遢的让爷爷带着去食品街听马路上的小曲走模特步！两边买东西的小贩都很喜欢她，她走一次模特步就给她来点核桃酥、老茂生

“每年都嫌自己零花钱不够的大婷！”闪着泪花，也不嫌弃爷爷身上的一股子臊臭味，卢婷慢慢将头靠在自己爷爷的肩膀上。

“怎么都这么瘦了？！是不是好久没吃扣肉了？！”卢婷的眼泪在爷爷的运动服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爷爷，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姐姐有主了我还没主呢~！爷爷你得给我点零花钱让我心里平衡点儿！”抬起头，卢婷正好对上爷爷傻傻的笑容，仿佛还能看到小时候，他偷偷给自己买刨冰的奸笑样子！

瘪瘪嘴，伸出一只手，卢婷含着眼泪：“别光傻笑！赶紧给点表示吧~！”想一想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爷爷了，他是这个世界唯一和一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只见爷爷嘴里的牙晃着油油的黄色“嘿嘿”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两块钱，手颤巍巍地递给卢婷：“嘿嘿！给！给！给！买薯条！买薯条！给！过年好！过年好~！”

眼泪止不住了：“爷爷！现在两块钱也就买瓶水了！怎么这么抠呀~！再说，现在不流行吃薯条了，现在别人都吃西餐！爷爷什么时候再带我吃流行的去呀~！今天是姐姐结婚，哪是过年呀！这又不是给压岁钱！”抱着爷爷的一个肩膀就小声呜呜哭出来了。

“呜~呜！”傻爷爷不知道是知道了什么，还是想起了什么也跟着自己孙女哭起来了。常年抽烟抽出来的紫色嘴唇一咧开，连脏兮兮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行了！别哭了！”旁边的奶奶赶紧说话，“赶紧起来！我都闻见味了！赶紧着，我带你去厕所！快点！”用力搡搡爷爷的肩膀，半带着推开了卢婷。

卢婷一听见她这话就赶紧低头看，这才看到爷爷的裤裆已经有点湿了还以为是爷爷这时候清楚一点了，想起了什么才哭了，原来是尿裤了才哭的。

爷爷让奶奶拉起来之后，凭着一股恶劲推开了奶奶，冲着卢婷就是一个咧嘴，然后抱住了了她哭了，“呜呜，你爸爸呐？！”

卢婷一听也咧开了嘴，模样跟爷爷相差无几，“早没了！我奶奶还不要我了！”而且已经不要了好几年！都不要我了！打几年钱就没爹没娘了！现在有爷爷了，爷爷还不认识她了！

“行了！一会让人看见了算怎么回事呀！赶紧去厕所吧！”奶奶皱着眉头，眼圈也有点红，但是还是为了爷爷那泡在裤子里已经解决了的小便着急。

卢婷皱皱眉也闻到了爷爷身上的尿骚味重了，现在是11月份，天这么冷爷爷穿的衣服这么多，味道这么重最外面的衣服都湿透了，看来这泡尿不小呀

赶紧半掺半抱地和奶奶一起带着爷爷上厕所了。

“你就在外面等着吧！年轻轻的别进男厕所！”奶奶搀着爷爷，不好意思找忙着招待客人的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