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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干部蹲点、亲戚串门吃饭,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带自己口粮票,不必给钱。
如果没有粮票买不来粮食,而倒卖粮票的时候,一斤差不多要两毛左右。比粮食本身贵,所以如果能弄到粮票,那是非常好的。
“不用!”姜东渐赶紧推给他,“你们赚工分多不容易。”
宋丽娟急得要命,怎么这么傻啊,家里可都是定额吃饭的,一天一斤的量,他们吃几顿饭,这个月就得有人饿肚子,黑市买粮食多贵啊,五六倍的价格呢。
她笑道:“爸,要不我们给妹夫钱也行。”
姜琳看了程如山一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弄的粮票,她拿了放在徐爱梅跟前,“妈,大家都是按口粮吃饭的,我们也不白吃。”
徐爱梅就递给宋丽娟,“拿着吧,明天去买几斤细面回来。”
宋丽娟立刻接过去。
姜琳又跟大哥二哥打招呼。
姜大哥相貌清俊,曾经是省立大学的风流人物。如今却性子沉默得过分,只跟姜琳和程如山招呼一声就不说话了。不热情却也没故意冷淡,因为他对别人也这样。
当年他大三的时候正好文化运动,武斗期间打人也被人打,之后被下放、结婚。第二年调回城在无线电厂上班,日子就这么无波无澜地过。他的所有理想和激情似乎在那一年里迅速燃烧熄灭,消耗殆尽,如今像个空壳子,没有半点朝气。
姜二哥对她和程如山还挺热络,跟他们聊聊乡下的事儿。姜琳看他身体好像不好,个子虽然很高却瘦得风吹就倒似的,原本俊朗的脸庞也瘦得脸颊凹进去,显得眼睛特别大鼻子特别高。
他是因为生病才这样的,运动开始他在读初中,正是三观初初形成的时候,当时打了鸡血一样非要去边疆贡献自己的青春和热血。
他主动去新疆建设兵团,年纪小不懂事,全凭着一腔热血跟着起
哄。去了那里又不知道保护身体,不是负伤就是生病,身体也不能适应那样极端的气候,没两年就病得不行。本来俊朗健壮的一个小伙子,身体越来越消瘦。
姜琳下乡的那年,她一走,家里就倾尽所有活动关系,把他给弄回来。可他身体不好,加上走关系回来养病,没有工厂接收,一回来那两年没工作,口粮比正常少了十斤,根本吃不饱。
73年终于把口粮办上来,姜大哥帮忙在无线电厂弄个临时工的活儿,工资少,不稳定,不管干多少年让滚蛋就得滚蛋,没有一点保障。但是能保证口粮正常,所以他就在无线电厂当临时工一直干到现在。
因为身体不好,没有正式工作,至今也没有对象。
他想和姜琳多说几句话,可惜说多了就开始喘,怕丢人又只好赶紧闭嘴。
姜琳看着姜大哥和姜二哥,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正当青年却如风烛残年。
她也理解爸妈为什么不让姜兴磊下乡,家里就这么一个健康的男孩子了。
这么一想,她对姜兴磊的气就消了大半。再想想,家里情况这么差,住房如此拥挤,二哥身体不好对象处不上,家里还能抠搜出点钱来寄到乡下,也相当不容易的。
孟依依以姜家爸妈给二哥办回城,把弟弟办到郊区不下乡,却硬逼着姜琳下乡这件事挑唆无数次。让她觉得爸妈就是偏心的,重男轻女的,心里根本没有女儿的地位只有那三个儿子。
吃完饭,宋丽娟收拾饭桌,对姜兴磊道:“小磊,你快把信拿出来给爸妈看,别再淘气了。”
程如山拿出来递给徐爱梅,“弟弟收起来忘记给你们,刚才拿给我了。”
姜东渐瞪了姜兴磊一眼,“臭小子,你藏姐姐的信干嘛?”他转身抄起笤帚就要抽儿子。
徐爱梅皱眉:“行啦,当着女婿的面就别舞舞旋旋的。”打也等人家走了再打。
姜东渐终归还是把儿子拎到卧室去抽了一顿屁股,疼得姜兴磊吱哇乱叫,“二姐救命啊,我再也不敢啦。”
姜琳听他那惨样,杀猪似的实在不好听,“爸,差不多行了,让他长记性。”
姜东渐这才放过姜兴磊,出来继续坐下说话。
姜兴磊脑子一热,捂着屁股又怕又期待地坐到程如山身边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明明很怕却在期待什么,屁股疼都忍着。
之前姜家爸妈最介意的事儿是闺女可能卖儿子和别的男人私奔,让他们束手束脚不敢写信去问,日夜提心吊胆生怕乡下大队跑这里来闹,再把他们的工作给闹丢了。这会儿女婿上门拜访,一切都不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