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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许尔为皇后施针。”朱棣狠狠咬牙,眼中布满血丝,声音低沉,“尽力而为,便是皇后……朕也不会问罪尔等。”
“臣谢陛下隆恩。”
获得天子准许,赵院判立刻起身。
朱棣让开榻边,走到桌旁坐下,看着昏迷不醒的发妻,想起赵院判的话,恨不能将眼前一切毁个干净。
“侯显。”
“奴婢在。”
“郑和不在,其他人朕信不过,你到内官监走一趟。再叫人去告诉杨铎,皇后昏倒前,都是谁在伺候皇后,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给朕查清楚!查不明白,锦衣卫指挥使可以换人了。”
“奴婢遵命。”
侯显躬身退了出去,吩咐跟来的两个宦官,“好好伺候着,长着眼珠子不是喘气用的。”
“是,公公放心。”
寝殿外,平王一家人还在等着。
朱高炽面色憔悴,是真的忧心。
平王妃哭得双眼红肿,看到侯显,立刻上前,焦急道:“侯公公,母后可醒了?”
“回王妃,尚未。”侯显腰弯得很低,十足的恭敬,愈发显得疏离,“奴婢还要到宫外宣旨,您看?”
朱瞻基上前,道:“侯公公先行,母妃只是过于忧心皇祖母。”
“是,奴婢晓得。”
侯显向朱瞻基行礼,态度远比对平王妃更加尊敬。
平王妃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到底没再上前。
“母妃。”侯显离开后,朱瞻基站到平王妃面前,“儿相信您也是盼着皇祖母能醒的。”
“你说什么?”
“儿说,皇祖母有高皇帝高皇后和中山王庇佑,定然能安泰无恙。”
“世子,我是你的母妃。”
“正因您是我的母妃,儿才会这么说。”朱瞻基表情冰冷,丝毫不像九岁稚龄。
平王妃咬着嘴唇,看向殿内的宫人和宦官,握紧胸口,一股郁气久久不散,逼红了双眼,伤心竟比刚刚多了十倍。
朱高炽坐在圆凳上,垂着头,对妻子和儿子的话置若罔闻。
侯显匆匆离开,又匆匆折返。
内官监自监丞少监以下,已然忙碌起来。
锦衣卫北镇抚司灯火通明,杨铎高踞首位,身后一副猛虎下山图,几欲噬人。
灯光映衬下,大红的锦衣似浸出鲜血,俊美的面容染上冰冷的妖异。
“天子的意思,众位可都知道了?”单手抚过腰间金牌,杨铎冷声道,“要是谁敢在这个时候出岔子,缩手缩脚,南镇抚司的弟兄可不是摆设!”
声音不见多高,话中的冷意却让众人胆寒。
纪纲站在右列第三位,先他人出列,抱拳道:“请指挥放下,卑职等定当竭尽全力!”
“光是尽力还不够,必须将事情办好,诸位可明白?”
“是!卑职等明白!”
北镇抚司大堂中,锦衣卫指挥同知,指挥佥事,校尉,千户等齐声应诺。
倾盆大雨中,锦衣卫北镇抚司大门敞开,一队队腰挎绣春刀,手持火把的锦衣卫从门内列队而出。随着带队军官的号令,向不同方向飞驰而去。
皮靴踩在青石路面上,溅起一片水花。
闪电撕破天空,京城之内,一片肃杀。
寅时末,徐皇后终于醒了。
确认徐皇后暂时度过大厄,众位太医再次诊脉,重新开了药方。
事到如今,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太医们干脆撸起袖子,替代宫人为皇后亲自熬药。
“药渣一定要留着。还有皇后之前服用的汤药,留下的药渣要全部查看。”
赵院判不敢断言,一定是徐皇后服用的汤药出了问题。但他可以肯定,如果徐皇后的膳食和汤药都是按照太医的叮嘱,即使气急攻心,也不会如此危险。
“此事必须详查。”
得知赵院判的推断,太医院上下顿时同仇敌忾。
如果徐皇后无法醒来,固然气昏了皇后的始作俑者无法脱罪,太医院也要背上黑锅。
一直为皇后调养身体,就调养成这个样子?
挨顿板子是轻的,流放充军也是好的,如果被抄家砍头祸及全族,冤不冤?
“此事当禀报陛下!”
“不妥,皇后刚醒,还是先查过药渣,再请出皇后起居注为好。”
“药渣不要送到太医院,如果真是汤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