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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是个地地道道的马贼,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而雷克斯却属于半路出家,没有系上那条红巾之前,他曾经是名军人。
索尼埃在军营中的乖戾性格是出了名的,身为他的副官,雷克斯唯有想法设法地劝阻调停,竭力去避免前者与同僚,甚至是上级的激烈冲突。他非常清楚,在军营里一个没有后台的中校想要得到晋升很难,但如果是贬职降级,则再容易不过了。
即使是雷克斯这样谨慎的人,在后来的那次叛乱里也不曾有过丝毫犹豫。那位偶尔会来军营探望中校的妇人是如此和蔼而善良,却赤裸着身子以女子最羞耻的方式死在了师团长的营帐里。雷克斯还记得,暴乱中自己亲手砍下了那头种猪的一条臂膀,带着野兽般的疯狂笑容。
很多年过去了,参与叛乱的同营弟兄早已死去了大半,到得最后,索尼埃身边就只剩下了雷克斯一名旧人。尽管有时候活着很累,累得像条狗,但如果还有机会重来一次,雷克斯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从十六岁起就跟着索尼埃的他,一直把前者当成是父亲,至今也没有改变。
历经无数生死劫难的雷克斯自然懂得人心难测的道理,苏萨克中历来不乏阴狠狡诈之辈,而其中最令他感到不安的,就是石榴。
雷克斯觉得,石榴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每每马贼之王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被他猜到本意,然后办理得妥妥当当。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得以从底层慢慢爬到了千人队长的位置上,并且在一次足够长的被俘时期之后,依旧能够得到索尼埃的信任。
说实话,雷克斯不喜欢这个人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从索尼埃下令反扑开始,他就察觉到石榴开始和所属第七大队中的几名首脑人物频繁却隐秘地交流着些什么。从来就没有马贼能够从正规军的俘虏营中活着回来,他不相信石榴的忠诚度,就像是不相信光明神真的存在。
无论群架,还是大规模的对战博杀,每个经历过的人都知道那会是多么混乱的一幅景象,雷克斯任由着蛮牙人的兵刃刺划周身,在尽量避免致命伤的每时每刻,他始终在注意着石榴的举动,固执而隐讳。
终于,在一柄宽阔战斧冷冷挥来,肩胛处的大块皮肉不翼而飞的刹那,雷克斯疲倦的眼眸中捕捉到了些许异常端倪。自战事起始就一直没有迫发过的炎气,也就从这刻开始悄然绽出细微焰芒。
正当石榴幽灵般纵马而上,拔刀斩向索尼埃后颈时,他猛然斜向赶到,亦是全力直刺手中刀锋。瞬时爆起的炎气映亮了周遭大片空间,也映亮了石榴那些部下惊惶的脸。
从骨子里,雷克斯蔑视这些肮脏而卑微的马贼。此刻,他正是要以军人才能修习的炎气,结束这场本就不该存在的荒谬反叛。
每个人生来都有着明显的不同,完全一般的条件,在不一样的外表作用下往往会有着极大的待遇差别。
人类的审美观点,决定了所有在他们眼中归于丑陋的同类无奈的命运,一如雷鬼。
他在几近苛刻的环境中长大,从未遭遇过温暖。每个人,甚至是每个异族在初次照面时的惊骇表情,都会在那本就自卑的心底再次烙下血淋淋的印痕。
就像是黑暗之地倔强探出的萌芽,雷鬼在时光流逝中探伸着躯干,一分分索取贫瘠土地上细微的养分,尽管没有过温暖,却依然孤独地存活着。
雷鬼永远也不会忘记,母亲丢弃他时的眼神。那种饱含着凄楚的绝望宛如挥之不去的梦魇,直到今天还在践踏着他的灵魂。这丑怪的异类时常会禁不住去幻想,死后会去向怎样的一个世界,活着令他痛苦,也令他萧索难言。
“想要活得像个正常人,就必须先学会昂起你的头。”那个黑暗中伸出手来的男人,带来了生命中第一缕阳光的柔和散落。
正如每个了解自身优劣性的卑微存在一般,雷鬼从童年开始就懂得用满身鳞甲去默默承受鞭笞,那会让痛苦的燎灼减至最轻。此刻,他也同样清楚,要活下去就不仅要昂起头颅,还得学着开合利齿,去撕碎眼前所有横阻的一切。
数量悬殊的对战,仍然在激烈持续。雷鬼全身的各处鳞片已经片片破裂,遍染着触目惊心的血痕。十余头?鹰早就在蛮牙军官的喝令下飞起,疾掠向山谷深处。雷鬼想要去阻止,但掌控的权利,根本就不在他的掌中。
蛮牙军官的兽化程度,要远远超出任何一种雷鬼所知的生物变异,包括半兽人。这区区几名人类在短暂的躬身咆哮之后纷纷暴涨了近倍的个头,皮肉骨骼的强力拉扯似乎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