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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微微颤抖,就像是等不及要拆一件礼物。但和他心中渐渐膨胀的兴奋之情比起来,这焦躁的表现不过是冰山一角。
由于退潮的关系,海船不得不在距离伦敦一里格的地方下锚。本感觉手指的颤抖加剧了至少五倍,因为从这里看去,伦敦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这景象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它包住了整个东方和北方的地平线,建筑物如此之多,本杰明根本理不出个头绪。唯一能给他一些尺度感的,就是诸多教堂的尖塔,它们直插入淡紫色的薄暮,清晰的轮廓犹如二十多根指向上帝的手指。就像在数以千计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矗立着二十多位布道者。
在这些巨人中站着一尊泰坦,罗伯特从那庄严宏伟的侧影认出它是圣保罗大教堂。贝克郡号附近的泰晤士河右岸,众多风车磨房巨大的影子遮天蔽日。有五个庞然巨物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硕大的扇叶在夜风中吱嘎作响。
夜幕没有一下子将世界笼罩。北方的天空中还在发光。这不同寻常的景象是本见过的最奇妙的东西,就连布雷斯韦尔的巫术也只能望其项背。
本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布雷斯韦尔试图阻止的就是光芒的入侵。也许他害怕每个城镇都像伦敦一样驱走夜晚的黑幕,也让那些比夜还暗的东西丧失力量。
“很神奇,不是吗?”罗伯特靠在旁边的栏杆上问道,“几年前我小的时候,伦敦还没这么亮。”他观察着本的表情,“咱们弄条小船划到城市去吧。两个小时就能到。”
“偷?”本说着扬起拳头放在胸口上,像是被吓着了似的,“老天啊,不行。我们只能借一条……”
在他们身后,贝克郡号的灯火失落在成千上万艘船只发出的光芒中。离伦敦这么近的地方,泰晤士河本身都像是一座城镇。大型商船和三帆战舰是它的教堂,桅杆就是尖塔。蒸汽驳船和游艇是装饰华美的宅院;小船和蓬船是平民住宅。两人穿行在这座浮动的城镇中,向更加明亮的城市前进。周围人声嘈杂,此起彼伏;荷兰语、法语、西班牙语,还有很多本完全无从猜起的语言。
“我们在伦敦塔桥靠岸时,该怎么跟别人说?”本划着浆向罗伯特问道。
“一点问题也没有。他们只会认为我们得到了登岸许可。等别人告诉他们真相时,咱俩已经到舰队街了。再说咱们也没做什么坏事;船长会从塔桥把他的小船拖回去的,船舷上明明白白写着贝克郡号呢。”
“那就好,”本答道。
夜里十一点左右,本杰明?富兰克林第一次踏足于科学之都。在他头顶,伦敦塔这座曾是宫殿、监狱和造币厂的中世纪建筑,在炼金术明灯照耀下显得光辉灿烂。
再往远看是一片石与光的海洋。在这一百万人形成的潮汐中,本必须不偏不倚地驶向一个人:艾萨克?牛顿爵士。
动物园
野兽冲向栏杆,把铁柱撞得在插孔中吱嘎作响。法迪奥轻轻抽了口气,倒退两步。但国王看着这头巨兽,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看起来像头母牛,”路易抱怨道。
在艾德丽安看来,它可不像什么母牛。她见过的母牛都没有蓬松浓密的长毛,肩膀上也没有小山似的肌肉,更不会站着足有五尺高。而且母牛被关在笼子里,不会有如此暴烈的脾气,简直像要在精金栏杆上撞碎自己的犄角。
“这是什么动物,陛下?”法迪奥问。
“美洲……野……牛,”路易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我听说它们相当危险。”他将无神的目光转向两个人,耸耸肩继续说,“但我看来,就是头母牛。”
路易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继续往前走。“来看看我的狮子吧。我几年前就它搞到手了,但至少外表相当骇人。”
然而这头狮子已经很老了,一副皮包骨头的模样。眼中的野性早就荡然无存。艾德丽安心中有种可怕的感觉,这狮子让她想起临终前的曼特农夫人。
在她走到这步田地之前,还有多长时间?国王看着她时,见到的又是什么东西?这种反常视觉把凶恶的怪兽当成母牛,把缩水的小猫看作雄狮。那她又变成了什么?无论路易眼中的是谁,与之欢爱的又是谁,肯定都不是她艾德丽安。
艾德丽安觉得喉咙发紧,她几乎已经不再为失去贞操而难过。她知道自己可以把这件事再拖一段时间,但推迟不可避免的命运又有何用?何必惹路易不快?
曼特农夫人曾教导过她,不要对肉欲之欢希冀过多。艾德丽安一直希望夫人是错的。她希望路易的欢好,对她所失去的一切多